新年礼物之珍贵，实非寻常。
    要知道，在这个尚无玻璃的时代，送上一个仿若琉璃般的杯子当作礼物，直让那些世家以及合作的商人兴奋得难以自持。
    而且，赵生送出去的皆为世间独一无二的孤品，这些人家自然是将其视若珍宝，断不会轻易拿出来享用。
    为了迎合草原之人的习惯，赵生特意精心打造了一尊金狼望月的工艺品，单独赠予那兰雄鹰。
    那通体黄色的玻璃，制作起来虽说并非艰难万分，可要做到栩栩如生，还能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着实令矿区工坊的匠人们费尽了心思。
    像氧化铁、硫化钾这类物质，在这个时代可着实难以寻觅。
    “诶！驸马爷，您送出去的这金狼望月，为何单单只做了一尊？我倒觉得做成两尊会更好看些。”
    工坊的负责人鲁师傅回想起制作这匹狼时所耗费的巨大精力，次品多如牛毛，好不容易成功了，却只要一尊，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郁闷。
    “有些东西，可不是数量越多就越有价值，一尊已然足够。”
    赵生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坏笑，看着鲁师傅说道。
    “哦？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深奥的玄机？”
    鲁师傅瞪大了眼睛，满脸困惑地问道。
    赵生连连摇头，说道：“此中奥妙，待到时机成熟之时，自会真相大白。”
    有些话，赵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讲起，不过他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此这般做法，要么能在未来推动商业的发展，要么能在草原上给那兰家族来个措手不及。
    狼，向来是草原上某些部落所尊崇的神物，金黄色所代表的意义，那可是不言而喻。
    赵生思来想去，对着制作过程中产生的众多废弃材料，开口说道：
    “这有色的玻璃啊，其实不太适合做成酒具、茶具，你瞧瞧能不能做成一些小珠子，中间得有孔的那种。”
    鲁师傅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手串，连忙点头应道：“是，是。”
    赵生还以为鲁师傅彻底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没再接着往下说了。
    ……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新年刚过，这首诗便在许多地方流传开来。
    原本那些对酒兴趣缺缺的武将们，竟突然对葡萄酒生出了浓浓的兴致。
    尤其是听说有一种五彩斑斓的琉璃盏，用其来饮这葡萄酒，更是别有一番美妙境界。
    而在今年表现出色的定州武将，每个人都有幸获赐了一对这样的杯子。
    这作为一种奖励，其价值绝非能用金钱来衡量，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象征。
    身为定州武将之首的程巨树，不仅自己得了一对，儿子那儿也有一对，就连李信都给他送来了一对这样的杯子。
    这些杯子皆是最原始铸造而成，因而每个杯子的颜色并非完全一致，可这反倒为杯子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有一次能拿出六只玻璃杯的程巨树，在正月宴请宾客的时候，自然是忍不住要拿出来显摆显摆。
    “程将军，咱们这么多人，您才拿出六只杯子，这哪儿够分呐！”
    程巨树手下的武将，挤眉弄眼地调侃着说道，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难道你们今天来，都是冲着这葡萄酒来的？”
    程巨树挑了挑眉，略带疑惑地问道。
    “葡萄酒的名声如今传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咱们今天就是想尝尝鲜。”
    “就是就是，程将军，您不会这么小气舍不得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葡萄酒主要是对外销售，本身产量就不算高，而且赵生还特意窖藏了一部分。
    在这种供不应求的市场环境下，葡萄酒的价格一路飙升。
    虽说用葡萄酿酒在西域那边早有先例，可无论是酒精度数，还是酒液的清澈程度以及口感，都远远比不上蔚州所产的葡萄酒，正因如此，这些酒的价格不断上涨。
    军中的汉子们平常大多只能喝白酒，而且喝的还都是新军酒。
    程巨树请客，还用上了葡萄酒。即便都是些粗犷的武夫莽汉，也都想尝尝这新鲜玩意儿。
    “拿你们真是没办法，我就那么一点点存货，你们非得给我搜刮个干净。”
    老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随后只得吩咐下人去拿酒。赵生给王府送去了一百坛葡萄酒，程巨树就顺走了二十坛。
    不过，将军府的下人一番找寻，也只勉强拿来了十坛。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那六只酒杯被众人轮番使用了一回。
    并非所有当官的人都能拥有玻璃杯，这倒并非赵生小气，实在是产量着实有限。
    反观郡主府里的赵生，所用的玻璃杯却是毫无半点颜色。
    “夫君，你盯着这个杯子看了许久，莫不是觉得没有色彩不太满意？”
    李淑雅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赵生，满脸的疑惑。
    “郡主，我是觉得这个杯子做得还算不错，等过完年，就按照这个标准，生产一批玻璃出来，到时候咱们府里的窗户也该换换了。”
    赵生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
    赵珍被赵生的话吓得心头一跳，暗自想道：难道夫君要用琉璃来装点窗户？李淑雅虽知道这些玻璃器具出自工坊，却并不清楚其价格。
    “夫君，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窗户都换成琉璃的？”
    “是呀，按照现在这玻璃的透明度，到时候咱们就能透过窗户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风景了。”
    赵生越说越兴奋，眼神中满是对换上玻璃后房间的憧憬。
    众人的想法和赵生相差无几，但却很难想象换成玻璃后的房屋会是怎样的奇妙模样。
    按照窗户的尺寸，玻璃被分割成了数块，每块面积都不算大。这个时期玻璃的自流效果并不理想，面积越小，制作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上元节的时候，郡主府的窗户全部换上了玻璃。
    大周与定州有合作的世家，纷纷来到栾城给郡主府拜年，顺便游玩上元节的灯会。
    赵晖自然也收到了一套玻璃杯。
    趁着上元节打算回京，于是提前几日来到了栾城，前往郡主府，他要好好会会赵生。
    刚一踏入郡主府，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窗户上的玻璃。
    虽说不是五彩斑斓，但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芒依然璀璨夺目。
    如此晶莹剔透的玻璃，给人的感觉便是通透、高端、奢华。
    李淑雅和赵生一同在中门位置迎接。
    赵晖一眼看到赵生，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恍惚之间，他竟觉得赵生仿佛就是皇宫中传言的六皇子一般，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暗自思忖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