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课表，他们上午只有语数英三门课，上课内容跟普通学校没什么两样。
    只是石凯和黄子都深知，教室里的老师学生，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可能都不是人。
    一旦违反校规，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露出狰狞的一面。
    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他们两个不敢跑太远，就在近处观察了一下，大致弄清楚了学校布局和他们所处的位置。
    他们所在的3号楼处在学校的中心位置，高三（1）班教室则在五楼最东边，紧挨着厕所，时不时有异味飘进来。
    3号楼后面就是宿舍楼，而整个学校的最东边是操场，隐约可见红绿色的塑胶跑道。
    望着课间在走廊和操场嬉戏打闹的学生，石凯凑到黄子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这满学校的人，总不能都是鬼吧？”
    黄子动动耳朵，轻拍石凯后背，低声安慰：“没事，只要我们不明着犯错，就不会有事的。”
    抬头，望进黄子深邃的眼眸，一向没个正型的他此刻格外令人安心。
    刺眼的阳光铺射在教学楼，穿过虚假的人群，落到唯一的真实上。
    石凯垂眸，摸了摸微热的栏杆，忽然不那么心慌了，意外进入异空间似乎也不怎么令人恐惧。
    黄子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理所当然的，黄子在课堂上抄写校规的行为又一次被拉出来批评。
    虽然黄子强调是班主任让抄的——他们在课间得知语文老师就是班主任，也不妨碍每个老师都对他没好脸色。
    顶着老师不善的目光，黄子还有心思跟石凯打趣。
    “看见这几个老师的眼神没有，如果一定要成为好学生才能通关的话，我只怕要在这里读到老死。”
    他用手挡住嘴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严酷的事实，不意外地被一脸担忧的石凯瞪了一眼。
    一堂数学课顺利结束，在座的学生们急急忙忙跑出教室，活力四射奔向食堂的步伐分外真实。
    石凯和黄子则慢悠悠跟在人群后面。
    黄子笑着开口：“如果不是在危机四伏的试炼里，陪你重走一遍高中生活也未尝不可。”
    石凯作势轻踢了他一脚，“别贫，把注意力集中到任务上。”
    黄子只好讪笑着点点头。
    食堂在1号楼与3号楼之间，此刻门大敞着，飘出饭菜的香味，石凯却下意识捂住鼻子。
    “总感觉有股腥味儿。”他皱眉。
    等他们端着饭菜坐到凳子上，食物的腥味儿更明显了，连米饭都没避免。
    “看来这饭是不能吃了。”黄子难得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石凯也怏怏不乐，“不吃东西又能撑几天呢？”
    正当他们准备把饭菜倒掉时，黄子却突然按住他的手。
    “等等。”
    同时他示意石凯转头，在石凯背后不远处，一个老师打扮的人正四处巡视，目光似鹰一般盯着正在进食的学生。
    石凯反应也快，掏出兜里的学生手册寻找起来。
    “我靠，完了！”
    他将一行字指给对面的黄子看，密密麻麻的规定中，赫然写着一行字：不得浪费粮食。
    这条规定放在现实中也就是敦促学生节约，但在这里可能就是要命了。
    “这怎么办，偷偷倒掉？”
    石凯暗中观察那名老师，口中发问，反正吃掉是不可能的。
    黄子却对他比了个ok手势。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那个方向，目光无比专注。
    突然，他面色一喜，张嘴道：“接下来的一分钟，正在检查学生是否浪费粮食的老师不会转过头。”
    说完这句限定严谨的话，黄子端起两个饭碗就往餐具回收处跑，干脆利落地把碗往里面一推。
    随即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去，手上招呼石凯。
    石凯默不作声地跟上，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即将安全离开，他扯扯黄子衣袖，低声问：
    “为什么不把饭菜倒桶里？”
    他指指餐具回收处下方的大塑料桶，在食堂里很常见，用来装剩饭剩菜。
    黄子顺着目光看去，同样小声分析：
    “你想啊，明明食堂不允许浪费粮食，为什么还要放一个这样的桶子？而且，我刚刚看了一眼，里面干净得可以泡澡。”
    石凯恍然大悟，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说他们钓鱼执法？”
    “反正有诈就对了，不如视而不见。”
    “可以啊，黄子……嘶！”
    夸赞的话还没说完，石凯突然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完全始料未及的黄子连忙去扶，担心地询问：“摔到哪儿了？”
    石凯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开口却是：“没事，就是摔痛了。”
    他被扶着离开前，还看了眼门槛，口中喃喃：“怎么进去的时候没注意到，真倒霉……”
    旁边的黄子也看了那普通的门槛好几眼，目露沉思。
    除了这个小插曲，下午的课还是比较顺利地度过了。
    晚饭时他们吸取教训，根本没去食堂。
    黄子还在为罚抄做最后收尾，石凯则趴在桌上状态不佳，偷偷摸着肚子。
    好饿啊～
    而且他们还发现无论是教室，还是办公室，里面的饮水机都泛着与饭菜同样的腥气。
    导致他们从上午到现在还滴水未沾，强烈的渴意让他们都蔫巴巴的。
    唯一的希望在宿舍楼。
    石凯舔了舔唇，目光呆滞，希望宿舍楼有水喝……
    “我抄写完了，走吧，去交给班主任。”
    黄子也不复精神满满的状态，脸上泛着疲惫。
    石凯点点头站起身，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因为正是饭点，教学楼空空荡荡没有人气。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办公室外面。
    “咚咚咚。”
    意料之中地没有人开门，黄子径直推开虚掩着的门。
    一间杂乱的办公室映入眼帘，左右各三个办公桌满满当当堆着课本之类的物品，同样没有老师。
    黄子给了石凯一个眼神，石凯会意地站在门口望风。
    黄子把本子一放，迅速在办公桌上翻找起来。
    良久，吃完饭的学生老师陆陆续续走进教学楼。
    “咳咳。”
    石凯倚在门上咳嗽两声，黄子瞬间在最外面那个办公桌旁站直身体。
    下一秒，班主任眯着眼面色阴沉地走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黄子摆出一个诚挚的笑容，“老师，我是来交罚抄的。”
    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班主任直接挥手让他们出去。
    “交完了就走吧，下次不准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