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受迟到这个事实的齐思钧和珞渠都不再说话,静静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尘屑味儿。
越靠近g区,路边房屋环境越好,甚至有稀疏的绿植。
齐思钧还在看着窗外出神,突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移动视线,正对上珞渠的眼睛。
她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深黑的瞳孔里满是冷酷和残忍。
齐思钧手一紧,捏住了自己的大腿肉。
别慌!
若无其事地滑开视线,仿佛被那几片叶子深深吸引了一般,齐思钧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良久,他听见微微有些嘶哑的嗓音:
“你喜欢植物?”
“嗯嗯,喜欢。”齐思钧头也不回。
他口吻风轻云淡,实则大腿肉都掐青了。
都是障眼法,都是假的,别露出破绽!
虽然他还没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心里觉得至少那张纸上的内容是可信的。
眼睛应该代表一种观察的状态,兼具恐吓的作用。
齐思钧搞不懂杀人狂要杀个人咋这么复杂,但是先相信!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
40分钟此时漫长得可怕,等到瞥见一堵白色的围墙时,齐思钧才终于小心翼翼挪动脖子。
嘶,好痛!
而对面的珞渠也恢复了正常模样,正疑惑地看着他。
齐思钧讪笑几声,在车停下后率先走了下去。
轨车进不去g区,他们两个在围墙边的车站下了车。
车站不远处就是入口,几个穿着警卫服的守卫正无精打采地站着。
齐思钧把自己的职工证递给领头的那位,百无聊赖的守卫长随意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
珞渠的职工证倒是被仔细查验了一番,几双略带玩味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她。
珞渠不敢有意见,直挺挺站着。
几个守卫交换了一下眼神,把职工证还给了她。
两人双双进入g区,明明只隔了一堵围墙,这里面却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道路整洁,空气都弥漫着清香。
珞渠做的是最简单的器械组装,工厂就在近处,于是一进门就飞速跑了过去。
齐思钧的公司较远,他还要乘坐轨车。
g区的轨车从内到外都是崭新的,上车一看,座位几乎坐满了。
居民们面容安适,个个衣着讲究。
不过齐思钧一上车引发了不少注视,有人面露嫌弃,还有人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
齐思钧视若无睹,安安分分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在坐下那刻,车厢为之一静。
他下意识抬头,发现车上所有人都转过头盯着他,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冷酷。
啧。
齐思钧开始低头玩手指。
g区轨车的速度比之老城区要快太多,只五分钟,齐思钧就到站了。
他目不斜视地稳步下车,顾不及背后的冷汗,急急忙忙奔向公司门口。
干净透亮的玻璃门中央是一个摄像头。
齐思钧在摄像头前站定,一道机械声传出:
“职工编号2453,迟到15分钟,予以扣分惩罚。”
随后大门向他敞开。
走入玻璃门是一个宽阔的圆形大厅,设有数个窗口,此时都在招待客人。
齐思钧的工位在三楼,他朝电梯走去,没走两步,前方突然传来骚动。
“先生!先生你冷静!”
伴随焦急女声响起的是噼里啪啦打碎东西的声音。
然后齐思钧就看到一个人向自己冲过来。
是一个打扮考究的中年男士,价值不菲的衬衫被卷至手肘,而他的手上正握着一个不明尖锐物品。
!
齐思钧一惊,下意识后退,却见那人更快,健硕的身躯撞过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他,凶残中带着狡黠。
该死,冲他来的!
齐思钧下意识把公文包挡在身前。
下一秒,巨大的力道将他撞倒在地,尖锐的一端刺破公文包,离齐思钧的眼睛仅一厘米的距离。
强烈的炽光灯在他眼前折射出破碎梦幻的光彩。
原来是一片玻璃碎片。
巨大的力道致使玻璃上蔓延出裂痕,而后悄然破碎。
齐思钧反应极快地闭上眼,碎片只在他眼皮上划出浅浅一道血痕。
“啊啊!快来人!”
周围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避开,呼唤保安来处理。
而这个行为粗暴的男士站起身,神情懵懂地环顾四周。
“发生了什么?我……我这是……”
玻璃划破他掌心,不停有鲜血滴落,显得他这个行凶者比齐思钧这个受害者还惨烈。
“先生,鉴于您的危险行为,请您跟我去警卫司走一趟。”
齐思钧的上司,一个不苟言笑的老男人,正亲切地与还在呆愣的男子交流,看见他脸上的愣怔,还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
“没关系,先生,毕竟也没出什么大事,只需走一趟就行。”
不善的眼神扫过齐思钧,他乖顺地站起身,没有开口叫屈。
目送两人远去,一个斯文和善的男子靠近齐思钧。
“哎呦,真是无妄之灾,不过没受伤就好,我们这些人……唉……没有要求你赔偿他的医疗费用已经是好事了。”
说话的是齐思钧的同事李树,同样来自老城区,不过比他好上一点,住在“新楼”。
“嗯,我知道。”齐思钧回他一个笑容,又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而后两人一起乘坐电梯回到了工位。
一路上不少人跟齐思钧打招呼,虽然来自老城区,但他外形好,嘴又甜,还从不拒绝同事的请求,因此人缘还不错。
坐在工位上后,齐思钧马不停蹄开始忙活。
“快点的吧,不然今天又要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