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等颜津月反应过来时,睡裙已经上翻到肩膀处,腰身和腿都暴露在空气中。
她呈现出一种完全受制于人的状态。
床头的小铃铛晃个不停,叮铃铃、叮铃铃,像是在谱一支危险又迷人的小夜曲。
残存的理智催促她用力推搡他,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指尖不受控制地顺着他光滑的衣料下滑,无济于事。
但这小猫挠似的“攻击”还是有点作用的,男人终于从专心中抬头,用侵略性浓重的血红色眼瞳望向她,殷红色的唇覆盖着一层靡丽水光。
那是她……
颜津月不敢再去想,强行定下心神,用自以为最凶狠的眼神瞪他:“你别……别欺负我,否则我……咬你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毫无威慑力,反而助长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暧昧。
男人喉间溢出轻笑,微带沙哑,低低的、闷闷的,满是调笑意味,却莫名的不让她讨厌,反而心跳愈快,热意蒸腾得她昏呼呼的。
他开口:“欺负?我没有在欺负你啊,我明明是在……”
他附到她的耳边,热气喷洒:“我明明是在伺候你,你不是很享受吗?”
他的指尖在随意弹奏。
颜津月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泪眼无声控诉着他的过分行径。
“科尔温牧师,你怎么能这样!”
颜津月不明白,刚才还温柔得体的科尔温牧师,怎么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这样欺负她,还说这样“颠倒黑白”的话。
本就因为失去记忆没有安全感,突然又经历这么一出,颜津月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她抽噎,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一颗一颗,沿着锁骨往下,洇湿堆在领口的布料。
见她真委屈哭了,男人破天荒起了点怜香惜玉的心思,松开她,把人捞起搂进怀里。
“哭什么?”他用指腹抹去她的泪,声音不算温柔。
拜托,他可是恶魔,食人心、噬人魂的恶魔,能有什么同理心,他能控制住不吃掉她的欲望,已经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了。
当然,不吃她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有另一种的美味。
作为一只恶魔,他活了差不多有千年才从幼体期长为成年期,但属于成年期的发情迟迟不来。
他原以为是他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所以比其他的恶魔晚熟一点。结果,他是为了寻找重塑力量的养料而来,却竟然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进入了发情期。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只要靠近她,他的力量就会恢复。
第一次仅仅是用分离出的魔力接触,他的力量就恢复了大半。
当时,他发现这点就想直接接触效果会不会更好,但却被那个可恶的狗东西打断,还被打伤,只能先躲回森林里暂时修整。
不过,他重塑躯体能等,发情期却一刻等不了。这几天他浑身都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只能靠杀戮暂时压制。北方森林里多了许多豺狼虎豹的尸体,猎户满载而归,都是他的手笔。
杀人?
他也想杀。
可他被下了某种禁制,无法杀人,否则就会遭受烈火焚心的痛苦。
全身上下,他可就剩一颗心脏了。
燥火焚身,他终于等不下去,再次找来。
结果那狗东西不仅住在这里,还下了禁制让他不能靠近。害得他又摸索了两天才把这禁制给破了,躲在一处。
其实他一直都在,甚至就躲在这个房间里,见证了小姑娘醒来后失忆迷茫的状态,以及那狗东西的污蔑。
虽然也不算是完全污蔑,他开始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取这叫做奥德丽·菲利克斯的人类小姑娘的血肉和灵魂,但现在改变了主意。
那他就是在“污蔑”!
终于把烦人的狗东西和那个人类女人等走,他才出来,小姑娘却睡着了。
不过没关系,他还是可以“品尝”他,然而那烦人的铃铛却响个不停。
他看出是谁的东西,嘲讽勾唇。
就凭这低级的小玩意也想防他?
恶魔勾勾手指就在房间周围制造了一个隔音域,让铃铛的声音传不到外头,传不到二楼某人的耳中,然后开始品尝自己美味的甜点。
果然如他所料,越亲密,他的力量就越强。
他如饥似渴地汲取,却不想,小姑娘不“愿意”,哭得好不可怜。
说实话,恶魔有些心烦,但并不是因为小姑娘的哭泣,而是因为他自己——生了恻隐之心。
虽说和某个狗东西相比,他还有颗心脏,但这可是恶魔的心脏,怎么会为一个人类生出恶魔最不该拥有的怜爱呢?
“你到底哭什么?”恶魔不理解。
他特地查过,人类少女最喜欢的就是英俊帅气的男人,他本身的样貌就足够。为了和她亲密,他还特地挑了一些书认真学习,理论知识足够。
而且,他也能闻到她快乐的气息,他真的不理解她到底在哭什么?
“叮铃铃——”
铃铛还在响个不停,哭声和铃铛声交杂在一起,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干脆以吻缄口。
颜津月不哭了,呆滞地眨眼,无限放大的俊脸。
恶魔见有效果,忍下急躁,耐心而温柔地深吻。
他还想再进一步,却不想,铃铛忽然狂躁地摇晃起来,声音极大,是催促也是警告。
恶魔感觉唯一存在那颗心在被烈火焚烧,痛苦不堪。他松开少女,捂住心口,额角青筋绷起。
他嘴唇张了下,似乎在咒骂什么。
颜津月也被铃声吵得难受,捂住耳朵,所以没有听清他的话。她见他痛苦的样子,本该高兴的,毕竟他刚才在欺负自己,可却没理由得为他担心、心疼。
“科尔温,你怎么了?”
男人虚弱地看她了一眼,血红的眼睛里满是破碎,喉结滚动了下,在她嘴角落下一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化为一团黑色雾气,凭空消失在她眼前。
颜津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男人确实不见了。
如果不是对面的镜子中映照出肩膀和腰身上触目惊心的红痕、指印,她都怀疑她刚才在做梦了。
又或者,她现在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叮铃铃——”
床头的铃铛又开始响了。
颜津月蹙眉,想把它拿下来,手还没伸出去,眼皮先不堪重负地落下,头落在枕头上。
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传来,昭示她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门打开,走进一个黑袍银发的青年,嘴唇苍白,两侧的鬓发都被汗水打湿,神色极为狼狈。
科尔温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将少女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帮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瞥了眼她的床头,本在躁动的金色铃铛瞬间安静下来,连轻微的晃动都无。
他哪里知道恶魔不是为她的灵魂而来,而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害得他也……
科尔温内心疲惫,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