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这炭饼就是靠人的骸骨积累起来的。
    可尽管如此，权贵对云家炭饼的需求有增无减，最后云家不得不说秘方失传，不再做积骨香，之后云家的木炭生意也成了普通生意。
    “别人都说云家是积善之家，在我看来不过是小恩小惠。”杜维清不在意的说。
    高娥认真想了想：“知善恶怎么能说是小恩小惠？”
    杜维清瞥了高娥一眼：“那因为云家而死的人就白死了？”
    高娥大致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其实就粉尘在肺里积累，尘肺严重导致的病变直至死亡。
    若是他们有防护，而且不长时间的作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云家人也死了。”高娥对此并没有多少恶感，毕竟云家知道这个结果就停止了做这件事“不知者无罪。”
    “你是不是认识云家人？”杜维清好奇。
    高娥没有说：“先生今天怎么又上来了？”
    杜维清看高娥不想说这件事：“村里孩子多少得有点笔墨纸砚，最起码开笔的时候不能在地上画吧？”
    高娥知道是这个理：“我想想办法，尽快买点。”
    之前给杜维清买了纸，贵的高娥肉疼。
    结果文斗结束了，杜维清让村里识字的孩子每个人用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很快就给用完了。
    杜维清没想到高娥这么干脆：“那可要不少钱。”
    高娥知道要不少钱。
    送走杜维清，高娥想云葙说给她的云家烧炭秘方里会不会就有积骨香的做法？
    她也觉得那东西太奢侈，但是如果制作过程不伤人身体，倒是一种可以做的东西。
    若是不当木炭卖，而是香料卖，应该会好很多。
    只是自己已经拒绝了云葙，不知道怎么开口要。
    第二天高娥带着陆青罗去衙门说给那些佃户定村名的事，刚好遇到金如意带着两个人来录户籍。
    一个叫时毕安，一个叫元逢梢，是那些佃户推举出来的代表。
    两个人虽然穿着短打，看着彬彬有礼，都是读过书的人。
    “落云村？”金如意压低声音提醒“这些人本来就是云家旧人，不忘旧主恩，你还给他们起这样一个名字，你这个新主会被他们忽略的。”
    高娥知道金如意是为了她好：“是我要用他们，没什么要知恩图报。”
    金如意打量了一下高娥，觉得她适合出家：“我听云葙说你支持她去京城按照自己的方式申冤？”
    “我支持她，不过具体要和你商量。”高娥表明自己的态度“人是你要救的，之后要怎么样也由你来决定。”
    金如意想高娥都支持了，她还能决定什么，毕竟钱是高娥出的。
    高娥的事办的很快，金如意那边由那两个人负责自己也不用盯着，反正最后签字也是高娥来签。
    这个空档高娥和金如意去找陶美云聊天，省的陶美云总是说不找她。
    陶美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她们来才略微好了一点。
    “贺夫人这是有烦心事？”高娥玩笑。
    “还真有，而且你能解决。”陶美云一脸认真。
    高娥觉得自己不该问，以陶美云的身份，能让她烦心的事，自己估计得肝脑涂地才能解决：“其实我不怎么想听。”
    陶美云没好气的看了高娥一眼，随即看向金如意。
    金如意会意：“我还是去前面盯着吧，他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高娥点头。
    看到金如意离开陶美云才小声问：“那罗卿儿可许了人家？”
    “你想干嘛？”高娥警惕。
    陶美云看高娥那警惕的样子也不隐瞒：“我们陶家在宫中的贵人得罪了正得盛宠的景贵妃，如今已经被打入冷宫，陶家想在年底送贡品的时候再送进宫一个女子，可是家中没有合适。”
    “你什么意思？”高娥有些生气“你不会是想把罗卿儿送到宫里吧？”
    陶美云看高娥那抵触的样子：“进宫对普通女子来说是多大的富贵，你怎么还不愿意？”
    “呵！富贵？”高娥十分不屑“你陶家嫡女都被打入冷宫了，进了那扇门就是身不由己，卿儿什么都没有，进去还不得是砧板上的鱼肉。”
    陶美云看着高娥：“你怎么知道的？”
    高娥无语的看着陶美云：“你以为我不知道，所以想骗我？”
    陶美云赔笑：“倒不是想骗你，你想想卿儿的美貌，嫁给一个普通农户，这辈子过的凄惨，要是运气不好被有点权势的人看上了，也是一个身不由己。”
    “如果她愿意以陶家女子的身份入宫，陶家自然是她的靠山，若她在宫里得宠有了地位，对她来说就是泼天的富贵。”
    “陶家也不会让她做什么，反倒会给她不少的资源。”陶美云保证。
    “真的？”高娥不相信。
    “当然了，如果陶家需要的时候，就让她看一下上面的脸色，也不会为难她。”陶美云表示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陶家嫡女是怎么被打入冷宫的。”高娥摊手。
    说的再好听，那皇宫就是虎狼窝，吃人的地方。
    既然陶家嫡女得罪了景贵妃被打入冷宫，陶家再送进去人，定然是景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天崩开局。
    陶美云狐疑的看着高娥：“怎么觉得你对宫里的事挺了解？”
    高娥心想自己也是看过宫斗剧的，虽然纯属杜撰，但是多少有点影子。
    想想村里那么一点东西都要争一争，宫里那泼天的富贵，可不得拿命争。
    “那画本子上不是写了吗？”高娥说的理直气壮。
    陶美云皱眉：“我劝你少看点画本子，都是不得志的书生瞎想的。”
    高娥倒是没有否认：“这事对你影响很大？”
    陶美云想了想：“怎么说呢？挺大。”
    其实不单单是陶家，还会影响到贺堂春，因为贺堂春就是陶家一脉的官员，若是陶氏失势，陶家一脉的官员也会受影响。
    这才是让陶美云上心的原因，毕竟是她男人。
    高娥不知道其中的关联：“那你也不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