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夕解决小学的问题后并未停留,因为姜思衍那边的占卜已经有结果了。我周末时见他,他将浊气的经过全部告知了我,连五色土的事情也未做隐瞒。随后,他把小圆也叫走。
卓夕走后毫无消息,我恢复了正常的上课,开始每天骑自行车去学校上课。忙于功课和穿梭于拥挤小镇公路做的街道的两头两尾,一时都忘了今夕是何年。
终于千禧年的寒假开始了,我才想起很久都没有见到身边出现其他灵了。
这天,我顺着公路一直走到没有房子的镇尾,找了一条小路开始爬山,我的目标是去找陆许和沈楠。
这两个树精是陪了我最久的灵,这时我已度过幼年懵懂无知的阶段,也不会再忘记灵的名字,但他们自团长走后再未出现过。
我爬着好久都没爬过的路,才走到一半,就见一条宽三米左右的土路出现。
‘这是什么时候修的公路?’我心里纳闷,这条路看着可不像才修的,路面的泥土都已经完全压实了。
我看着公路弯弯曲曲的通向山上,一辆平板车摇摇晃晃的在山路上开下来。我走到小路边接近山头的高处站定,平板车拖满一车新鲜的木料,车尾带着一溜烟的尘土下山。
‘这些木料从山上下来的,坏了,是山上的树。’我想到了陆许和沈楠要遭,加快脚步上山。
山顶靠近山崖边稍微平坦的地方已经空旷一大片,很多树桩裸露在外,密林早已变成土坡。远处大约一公里处还有人在那边砍树,原来巨大且高挺的青冈林已经消失不见,他们竟连那棵长得弯曲的乌桕(jiu)也没有放过,只剩一截树桩。
“陆许,陆许,沈楠...”你们在哪?我的着急似乎已经来迟了。
我怎么没注意到,这里在修路?我真没用!!!
我懊悔的坐在乌桕树桩边的泥地上,喃喃自语。“卓夕,卓夕,陆许和沈楠被砍了,他们被人砍了做木料去了。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救他们啊啊?”
“楚河,楚河,你怎么了?”我手腕上的黑色手编绳响起卓夕的声音。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生命力在快速流失?”卓夕的声音有点慌,“你在哪?我们马上过来。”
“啊呜呜~~!”听到卓夕的问话,我放声大哭,“卓夕,你快来啊。”我一下找到宣泄处,情绪崩溃了。
我从中午哭到太阳偏西,卓夕终于赶来。他闪现出来时,就对着四周震惊的呆住了半天,我的哭声更大了。
“楚河,这里的青冈和棬(juan)子树呢?”卓夕听到我的哭声才回神问。
“被砍了,那边还有人在砍树,你看。”我手指一公里外的树林边上,那里还有三个人在用油锯锯树。
“是他们,把陆许和沈楠杀死了。”我告状。
卓夕拳头紧捏,对着那仨怒视。他又忽地转过头看我,我在这哭得太久,晕过去了。我软趴在树桩上闭眼之前看到卓夕跳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楚河,楚河,快醒过来。”迷糊中我听到卓夕的声音,瞬间清醒。
“卓夕,快救他们!”我忽地坐起身,头撞在低头看我的卓夕额头。
“啊~~!”
我们同时惊叫,“楚河你没事吧。”是小圆的声音,他在旁边,什么情况?
“小圆,你怎么在?”
“卓夕将你背来的,你现在在姜思衍的洞府旁的窝棚里。”小圆解释。
我这才将捂住额头的手拿下,不是那么痛了,四周都是树枝搭的‘墙’,头顶是茅草,我坐在用芦苇杆编的席子上,下面是铺满在地的很厚的干草。
果然就是窝棚。不过,我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在。。。
“卓夕,陆许和沈楠还在吗?”我回神想起了伤心事。
卓夕取出一株青翠的小树,小树冒着盈盈的光。
“这是,你上次得到的返魂木?”我上回在山洞里见过。
“对,你的生命力又流失了一大半给陆许和沈楠,当时你情绪激动的趴在沈楠的原身上,它就受得多些,加上它本身就比陆许多上两百多年的修为,所以,它的灵识还在,我把它收走放在这棵返魂木中,也把它的树桩带走了,等以后去到妖界我再给它找个安全的地方种下。
而陆许就。。灵识皆散,还好树根仍在以后春天来了还能发芽,只以后就是普通的青冈树了。”卓夕语调低沉,显然也是心情不好。
我的心也沉下去,可怜的陆许,只想到那副尖耳朵大脑袋样子以及和脑袋比例一样的小身板,我的眼泪又流下来。再看不到它眨巴眨巴眼睛喊我‘楚河’了。
“楚河,别太伤心了。”
“楚河,不要哭了。”
卓夕和小圆都同时安慰我,可我真的止不住眼泪。
“卓夕,你不是说姜思衍测定天机了吗?你说说这个吧。”小圆对着卓夕使眼色,挤眉弄眼的示意他配合转移话题。
我和卓夕都看到了,“小圆,你不用担心,我不哭就是了。”我不想再让他们担心,破涕为笑,鼻涕吹起了泡泡。两人顿时一副嫌弃的样子。
“卓夕,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接过卓夕翻遍全身找出来的一截纸擦了鼻涕。
“嗯,姜思衍把推演结果告诉了我就死了,不过这是我们预料到的结果,所以它的灵也被我收在返魂木中。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沈楠,返魂木又没有灵气补充,它们两想要重生就要往后推时间了。我得尽快去妖界了,那里灵气更为充足,才有利于返魂木。这次你跟我一起去找团长。”
“可以,我早就想去找团长了。不过姜思衍推演的结果是什么?”
“乾坤两仪换,东西风水流,山河固灵转,八荒蠹?(du kun)休。”穿肚兜的鸭嘴兽从窝棚外走进来,本来不宽的地面更加拥挤,小圆不得不起身坐在我身边的苇席上,我这才注意到这苇席编的实在工整。
“小圆,你怎么不让我坐苇席?”邬云苫不满小圆的不谦让。
“我就不,你看这么好的编织,这么厚的草,被你一身水浇透了不可惜吗?”小圆反驳得有理有据,不过鸭嘴兽短毛油光水滑的并不潮湿。
“卓夕,你的编织手艺果然很好。什么时候教教我呗。”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到了,每次都要称赞一回,实则带有半调侃的意味。
但自古以来,男性大多都不屑于学这种手巧的活儿,觉得这种编织类的活不适合阳刚男性做,擅长此道的男儿都是娘们儿唧唧的。
这次终于让这个老妖怪红了耳根。
嘿嘿嘿,本姑娘爱看。
“咳咳咳,嗯,姜思衍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这诗不像诗的句子倒是十分难以推测意思。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卓夕掩饰的意味太明显,让旁边两个争坐位的灵一起看向他。
“卓夕,你耳朵怎么红了?”小圆直截了当的揭穿。
“我~想问题太用力了。气血倒冲脑袋。。。对,就是如此。”
‘是嘛’小圆没想通,‘想问题时怎么用力’。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你笑什么?”旁边仨脸懵。
“我,我只知道拉屎要用力,哈哈哈...”我说出这句,他们也跟着联想了一下,爆发出巨大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