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脑子里只有一种声音——把这些挡她路的统统杀光!
有时候,正与魔真的就只有一线之隔。
苏子静赤红的双目,以及被红线遍布的脸庞,着实把周围人给震惊到了。
“她——她这是产生心魔了!”有人惊呼道。
……
两山相隔的一条小路上,一行人正在山间漫步前行。
“汪汪——”
坠在最尾的大白狗原本好好的,突然发起狂来,后背毛发竖起,对着虚空狂吠。
它鲜少出现异常,如今此地毫无危险,能让它产生异常的,它这样太过反常!
范成祥立刻停下脚步,“旺财,是不是师妹有消息了?”
他语气难掩激动,正要上前触碰大白狗,却被它张开的大嘴险些咬到,还是柳岸青及时拉了他一把,这才幸免于难。
“范师弟,旺财似乎有了入魔的迹象!”
柳岸青眉头皱起,语气凝重。
旺财一只狗,没心没肺,如今也不过二阶大圆满,心智只有几岁幼童大小,怎么会入魔?!
范成祥有些疑惑,“它……它怎么会入魔?——”他随即双眼一瞪:“——莫非是师妹!”
他想起师妹临走时和旺财结的契约,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他嘴唇翕动,想过去安抚大白狗,希望师妹能感受到他就在她身边。
九叶拦住他,“苏师侄莫非和旺财签订了主仆契约?”
范成祥艰难点头,听到九叶的声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九叶师叔,求您救救师妹!”
他扑通跪下,声音已然哽咽不清。
好端端的,师妹为何会入魔?
不!不会的!
师妹肯定好好的!
范成祥伏在地上,一滴滴汗就这么从额头流下来。
九叶扶起他,无奈地说道,“要是苏师侄在身边,我也许还能帮她,如今她远在天涯海角,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范成祥立刻瘫软了身体,九叶抓住他的肩才没让他倒下去。
“不行!我不能看着师妹这样!我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范成祥仿佛来了劲,从九叶手中挣开,跑到大白狗身边。
大白狗好似已经不认识范成祥了,龇牙咧嘴恐吓他,不愿让他靠近。
鼠媳妇想靠近,被范成祥挡了回去,“我来!”
范成祥伸出的手没有缩回,他对大白狗慢慢地道:“旺财,你一定还记得我,对不对?你主人如今有危险,你帮帮她好不好?”
范成祥的手已经伸到大白狗的脑袋边,大白狗一再后退,这只手却跟定了它,不管他退去何处,都紧紧跟随。
暴虐的大白狗如今眼前一片血红,很难分清前方的人到底是谁。
它只犹豫了一下,便一口咬住那只伸过来的手!
范成祥当即闷哼一声,额上的汗越发多了。
“范师弟!”
柳岸青提剑想把大白狗斩杀,而这边被范成祥抓住机会,一下扑上去搂住大白狗的脖子,借着力道一翻转,将它紧紧按在地上。
柳岸青举起的剑不知该放还是该收。
九叶拦住他,“他要试就让他试试,不然入魔的又会多一个人。”
柳岸青只能放下。
范成祥轻柔地顺着大白狗额上无一根杂毛的雪白毛发,“旺财,如今我靠不住的,只能靠你了。师妹如今孤身一人,你我都不在她身边,她肯定很无助,所以才会走错路,你快告诉他,我们一直都在,我会一直等她平安归来。”
大白狗呜呜几声,几条腿直蹬,想翻身做主。
几次都踹到范成祥的后背,后背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肉。
鼠媳妇忍无可忍,一脚踹到大白狗的屁股上。
大白狗立时便僵住,露出委屈地眼神来。
范成祥一喜,“旺财,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九叶见此也快步走来,一见大白狗委屈的眼神,当即道:“继续踹,它好像有意识了!”
鼠媳妇一滞,眼神闪了闪,一连踹过去三脚。
——真是,从没有见过这种唤醒入魔的方式!
想起之前老鱼有事没事就踹大白狗的屁股,鼠媳妇只想送大白狗一个字:“贱!”
好好哄着你不要,非要一个揍你的!
大白狗扭了扭身体,眼眶里的红色虽然没有散去,但口却是松了。
看到眼前人一阵茫然,只时不时咧一下嘴皮,让人看清它口腔内的一排利牙。
范成祥拿出手掌,骨头却是已经断了,他忍住疼,继续抚摸大白狗,“旺财,帮帮你主人,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大白狗懵懂地看着他。
……
“师妹!”木向晚听到那句苏子静要入魔的话,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她心中隐隐明白苏子静这般是因为自己,但她刚刚看自己那一眼,却好似透过她在看别人。
是啊,她与她初相识,何以会让她舍命护自己?
木向晚心中的苦涩甚至来不及升起,就被担忧给压了下去。
这一刻,不管她到底是因为谁,木向晚都觉得要把苏子静救回来。
苏子静眨眼就来到章鱼的脑袋边,在有一间小屋子大的章鱼妖面前,苏子静的体型连它一只眼珠子都比不上。
她赤手空拳上阵,指甲陡然伸长,径直插进大章鱼的脑袋里。
大章鱼不屑一顾,认定苏子静伤害不了它,谁知下一刻就一阵剧痛从头上传来。
疼痛让它嚎叫出声,所有触须都往回收,将脑袋包起来。
迷朦间,有人叫师妹,苏子静却感觉不该是这个声音才对。
她微微晃头,那声音细得快要消失,而她血红的眼睛只能看到章鱼皮肉里闪闪发光的妖丹,身后围来的触须被她直接无视,胳膊早已伸进大章鱼的肉里,神力被她毫不掩饰地释放出去,裹紧妖丹放进她的掌心。
“痴儿!”
一声沉沉的厉喝在心头响起,苏子静迷茫张望,“是谁在说话?!”
周围一片黑暗,潮湿和黏腻包裹住她,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甚至分不清如今是黑夜还是白天。
“你醒醒!你要是入了魔,姓范的那小子就死定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在她心上,心里重重跳了下,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手臂暖暖,手掌一颗硬硬的,如同石头的东西被她握在手中,苏子静蹙眉,将手艰难地抽出。
四周压抑住她的东西狠狠一颤,然后无力地滑落。
待刺眼的眼光照射到她时,她不适地抬手挡住。
“她……她……”
周围响起阵阵吸气声。
“她居然空手把四阶中期的章鱼妖丹取出来了!”
人群鸦雀无声,她不止把妖丹取了出来,人也完好无损!
按照常理,她改被章鱼妖揉成一团肉泥的!
直到章鱼的尸体慢慢从船上滑落,他们才从吃惊中清醒,手忙脚乱地跑来帮忙
然后便是欢呼。
这只章鱼要是他们分了,那这次出行肯定大赚!
只是——
二十人都看向苏子静。
苏子静静静立在那里,身上早已狼狈不堪。
“师妹……”
不对,声音不对!
苏子静喃喃地道。
木向晚苦笑一声,她早该猜到才是。
不过没关系,无论师妹将她看作是谁,救命之恩永远不会改变。
“师妹,是我。”木向晚靠近她,将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
想看便看吧,这张脸要是能让她清醒,便也不辜负它了。
“师兄?”苏子静看到这张脸,下意识叫出声,但她很快发现不对,眉头皱起不语。
“师妹,你没事就好。”木向晚依旧笑着。
她长得像一个男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崩溃的?!
“……原来是木师姐。”苏子静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刚刚还晶亮的瞳孔,如今仿佛被蒙上一层纱,遮住里面惊人的亮光。
“哼!”这时莫小琪跑来,斜睨一眼苏子静,“这般作死,也不知想让谁提心吊胆!”
她甩手离开,留下苏子静茫然不知所措。
木向晚不忍她这样可怜的样子,伸手想拉她。
苏子静侧身躲开,“抱歉,木师姐,我累了。”
她逃也似地离开。
木向晚立刻红了眼。
“木道友,这大章鱼你师妹还要吗?”人们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见当事人走了,自然只能问这个替当事人好几天班的木向晚。
“要!”木向晚吸了吸鼻子,也钻进了屋内。
剩下的十九人面面相觑,这——这是想让他们干白工啊!
很是想撂挑子不干,但碍于木向晚的身份,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等一群人收拾好,送到木向晚门前,正要敲,她就打开了。
通红的眼眶,一看便知刚哭过。
“何事?”木向晚问。
为首的人尴尬地递上储物袋,“木道友,这是你师妹的东西。”
木向晚哦了声,接过后道:“你们稍等。”
她几步走进去,又很快出来,递给为首的人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一千上品灵石,应该够买剩下的十九份吧。”
“这……”为首的修士受宠若惊。
这只章鱼妖最值钱的便是妖丹,但妖丹是苏子静亲手取出的,他们多少还是要脸,说不出分妖丹的话来。
剩下的尸体拿出去买,也就能卖六七百上品灵石,这已经是顶天的,要不是章鱼妖口感好,还不一定能值这么多钱呢。
这笔钱对门派的人来说不值什么,对他们来说,却是巨款。
如今木向晚花一千上品灵石买下,是他们占便宜了。
“不够吗?”木向晚问道。
为首修士一激灵,“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多了!”他忙伸手接过。
木向晚点头后关上房门。
……
待一群人离开,莫小琪才收回目光,道:“看,她为你花了一千上品灵石呢。”
苏子静没了生气,也不管她是冷嘲还是热讽,问,“还有几日靠岸?”
“我怎么知道!?”莫小琪想也没想就答。
苏子静看着她。
两息后,莫小琪败下阵来,愤愤地道:“还有十日!”
“十日——”苏子静喃喃一声,“太慢了。”
“你急什么?赶着跑路吗?”
“我要闭关修炼!”苏子静道。
莫小琪有点意外,看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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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补回!
孟家老两口身体都挺好的,难道是孟国栋那娃在外面胡来出事了?
李爱红胡思乱想间,那大妈推了推她:“你看看,我咋觉得这是去你家呢。”
李爱红一愣,又反驳道:“不可能,我家一家子都在这儿,谁也没事,家中也没电话,怎么叫来警察的?再说了,我们都没出过村,警察来了找我们啥事?”
那大妈点头:“说得也是,难道是孟家那小子?我刚还看他带了几个大学生回来玩儿呢。”
李爱红深有同感。
只是越走越不对,前面出现人字形岔路,孟家应该是左侧岔路,右侧的明明是自家啊!
那岔路口围满了村名,警车也停在路口,因为路窄,根本进不去。
那大妈瞅了一眼李爱红,道:“这不会真是去你家的吧!”
大妈刚说完,就听李爱红“嗷”一声嚎了出来。
人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回去。
看得大妈不仅咂舌,以前可从没见苏家婶子跑这么快过。
她八卦心顿起,脚步飞快跟了上去。
李爱红劈荆斩棘,扒拉开她前面挡路的围观群众,嗷嗷哭嚎着跑回家中。
“死丫头啊!你做什么要想不开啊!你死了老娘可咋整啊。”
李爱红压根儿没注意到在她门口哭得伤心欲绝,被几名警察围着哄的女孩儿,只一味以为她的闺女又自杀了!
七夏睡得正香,突然被震天哭声惊醒,还没睁眼,就被一股大力抱住,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还断断续续听到什么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以后再不了叫你死丫头之类的话。
七夏嘴撇得老高,她要是能死得了,做梦都能笑醒过来!
“我没死都被你掐死了!”七夏没好气道。
那抱着她的人一愣,松开她抬起头:“你没事啊。”
李爱红满脸泪水,鼻涕还隐隐往下坠。
七夏脸黑了黑,一巴掌将她掀开,这才阻止了自己被鼻涕糊脸的下场。
李爱红清醒过来,嚷嚷道:“你个死丫头——”
“刚刚谁说的不叫死丫头?”
“呃——”李爱红愣住,连忙“呸呸”两下,改口道:“你个臭丫头!你没事怎么咱家门口围那么多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