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书院中没有更多的女学子呢?”
这个问题一出,孔琳不敢再说下去了,她不是莽撞的人,今日她也是被父亲说动,才在天子面前教学生的。
“你如实说便是,陛下不会怪罪你的。”卢佳在一旁说道。
“陛下问你,你就直说吧!”
孔琳轻轻点头,给凌渊微微施礼后才开口。
“陛下,江南书院历来只招收男学子,朝廷官员也都是男子,女子们就算入了书院,学了儒门圣贤书,也无法博得一个前途。”
这句话是实话,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似乎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烙印。
不说官场,就连商贾们也会很少用女子,除非是自己家里人。
凌渊点头,回道:“你说的不错,但如今朝中可是有女官了,比如江州于大人。”
“奴家知道,于大人的能力,让奴家叹为观止,奴家还是想说,请陛下准允女子参加科举。”
这个话孔玄语目光一僵,孔琳可是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话。
“胡闹!”反应过来的孔玄语出声呵斥道,“还不快给陛下认罪。”
“孔先生,你多虑了,朕觉得孔姑娘说的没错。”
孔琳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讶,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的,没想到陛下不但不生气,还竟认同自己的说法。
不由自主的看向卢佳,她觉得这是卢佳的功劳,只有她才能说动陛下。
“孔姑娘,请坐吧,今日书院的各位大儒都在,朕倒是有些问题,想要与众位聊聊。”
孔玄语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孔琳的大胆在他看来有些冒失。
“众位,第一次的恩科之后,朕觉得这条路没错,以后科举规模会越来越大,但这次江南书院似乎去参加科举的人并不多。”
孔玄语咯噔一下,他没料到凌渊上来就说这个,科举的时候,他在书院中说过要静观其变。
上来就要清算吗?
“陛下,科举之事都是臣一人之错,臣愿意领罪。”
“孔院正,不必如此,科举毕竟是第一次,你们观望,朕是不会怪你们的。”
“陛下,下次科举,江南书院将全力参加。”
孔玄语连忙表态,其实从第一次科举结束的消息传来后,江南书院中就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声音。
他们有的不认可,有的则认为这是江南书院扬名天下的机会。
毕竟,这些年来,江南书院过于低调了些,导致生源越来越少。
甚至有些入不敷出,让孔玄语不得不去找于初冬,想要得到一些官府的帮助。
“这件事以后再说,朕还想问问,江南书院中开设了一些别的书院没有的学科,朕倒是很感兴趣。”
这些才是江南书院这些年来一直低调的原因,他们担心会被其他人瞧不起。
开设的这些学科,其实与读书并没有多大关系。
比如,他们开设的织造学科,就是在书院中,教人学习织造技巧。
还有其他一些与商贾相关的学科,也都是如此。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缺银子了,在曲县的他们,与东州府离得还是远了些。
就算裴峰是江州州牧,也没办法一直从府库中掏银子。
不得不求助于江南的富商们,一来二去的情况下,外加上富商们出的主意。
这些学科就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为书院省去了不少麻烦的同时,还能增收不少。
但这些毕竟是旁门左道,为朝廷所不容,堂堂的大璃四大书院,教这些传出去就会成为笑话。
孔玄语紧张起来,裴峰在与他商议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些。
他还不知道,这些都是裴峰告诉凌渊的。
“陛下,臣有罪,愿辞去江南书院的院正,立马解散这些学科。”
凌渊摆摆手,说道:“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的这些学科,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孔玄语疑惑,他本以为凌渊会借此机会大发雷霆,但好像凌渊并没有生气。
“江南书院给其他书院都开了一个好头,什么是人才?读书是人才,难道其他的就不算是人才了吗?”
众人纷纷看向凌渊,孔琳若有所思,她对书院中开设这些学科并不反感,只是她很反感,父亲会因为银子去讨好那些富商。
“江南三州之所以富有,并不是因为读书读的好吧,商贾成群,各种生意都有,每年给朝廷的税收也是最高的,这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
凌渊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再说这些,在朕看来,绝不是什么旁门左道,都是些能让我大璃子民过上好日子的大好事。”
“朕觉得,以后江南书院不仅要继续开设这些学科,还要扩大规模,朕会让州府给你们补助银子。”
孔玄语的心情跟雷雨天一样,一会儿乌云弥漫,一会儿艳阳高照。
“但是,朕也会要求,既然是学科,就要有考试,不达标的,一律不给结业。”
“陛下,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也会像读书人一样,会有功名在身?”有夫子问道。
“不,他们与功名无关,但是可以给他们设定等级,这决定他们在富商工坊的俸禄待遇。”
江南的富商何止万千,他们的生意遍布整个大璃,甚至还能与海外有联系。
工坊里干活的人不少,但他们的待遇并不高,都是富商家一言堂。
这样一来,有很多黑工会出现,导致每年死在工坊里的人很多,追查到最后,富商也是掏点银子了事。
其实,富商们并不亏,他们从这些黑工身上已经将银子赚回来。
“陛下,但我们书院也交不了这么多人吧?整个江南少说有数千个工坊!”
“恩,所以,朕要让你们去江南三州各地的官学私学中,都开设这样的学科,给百姓们一个讨生活的手段。”
不得不说,江南的读书人与其他地方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对这种事物的接受程度。
要远在其他地方的人之上,凌渊说得很明白,这些夫子们也听得很明白。
“陛下,如此一来,江南书院的夫子只怕也不够吧?”孔玄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