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结论呢?”江流倒是听懂了,并且表示认同这番理论。
陈舒挽则在白板边缘写下了结论,并进行解释:
“结论就是:
第一,你需要尽可能寻找或是模拟失忆前缺失的感受。
第二,寻找出直接性导致你失忆的痛苦事件。”
江流初听这两个结论有点抽象。
再听这两个结论还是很抽象。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模拟失忆前的感受?
“合计着我还得回居酒屋上班?
还要去被姜羽贞包养?还要供林素恩当明星?还要去上学跟李神谕当好朋友?还要没事就跑来诊室找你谈心?”
江流摆摆手,自己就否决了这种想法。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回去干这些事。
真要能找回记忆,他什么都愿意做。
问题的重点就在于时过境迁,再重新体验一遍的感受肯定是不同的。
即便是面对相同的人,感受也截然不同。
年轻恋人亲一口,做梦都想亲第二口;
中年夫妻亲一口,一做噩梦做一宿。
都是相同的人亲这一口,不同的情况感受天差地别。
“所以我才说尽量模拟。
毕竟从姜羽贞身上你也能感受到,即便情况发生改变。
但因为时间间隔很短且你们的性格底色没变,这就导致你们的相处仍然存在和过去相同的冲突。
这或多或少都会弥补一些失去的感受。”
江流坐在原地沉思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理论上倒确实有点意思。
说实话,在失忆之后,他和过去这几个人之间的相处。
每个人按天数都数的过来。
接触时间最长的李神谕和姜羽贞,确实能隐约找到一些过去相处的感受。
“这真不是想让我经常来看你的阴谋吗?”
“如果我回答你就是阴谋,你就不尝试了吗?”
陈舒挽坦然的摊了摊手,示意随便江流怎么想。
反正这就是她推断出的结果。
她继续说着:
“寻找感受这件事我也会想办法帮忙,你也可以继续考虑考虑要不要做。
但第二件事你肯定要去做。
去寻找导致你失忆的直接性痛苦事件,这一点很重要。”
这一点江流也非常在意。
因为陈舒挽说的在理。
自杀也好、失忆也好,显然都需要巨大的痛苦作为引导。
但江流也不认为,自己会在纠结的生活中选择死亡这个选项。
毕竟自己活着并非无牵无挂。
除非是某些突如其来的事件出现,从而全面击溃了自己的内心防线。
“这个事件要从哪里找起呢?”
“裴安宁。”陈舒挽直言不讳,她说:
“这个坏女人一直都是神秘的,甚至连立场都模糊不清。”
“别说她的立场模糊不清,在江家这件事上我的立场都有点模糊了,无处下手。”
“江流,你模糊不清是因为你失忆了,有没有可能你在失忆前就搞懂了很多事呢?”
“等会!”
江流忽然恍然大悟。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通过陈舒挽刚刚提供的信息得出来的,有外部势力引导江欣杀我。
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我在失忆前,就了解到很多事情?”
所以为什么铤而走险还要杀我?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江流忽然间恍然大悟。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江家游戏,已经迈入了第二阶段。
在第一阶段,他需要一些手段,帮助自己成为被认可的身份,这部分是逆子归来的游戏。
那么后面根本就不是家族继承人之争的游戏。
而是一个解谜游戏。
简介就是:
“江家规则怪谈
参与者:老江头、江老二、江老三、江欣...
规则:解开盘旋在这个家族头上二十年的血恨真相。
胜利目标:寻找出江老三复仇的真正对象,为他龙王归来的精准一击进行定位,解开他积攒在胸口二十年的怨气。
奖励:江老三胜利后能够弥补江流不幸福的童年,让儿子老老实实的当个富二代,过上多才多亿的生活。”
第一阶段(已完成):以弃子的身份回到江家参加家宴,获得继承人以及自由进出江家的身份。
第二阶段(进行中):在解开笼罩在你身上车祸谜团的同时,寻找失去的记忆。”
激动的江流好像找到了人生方向。
手舞足蹈的站在椅子上学习猿猴乱叫。
“嗷呜嗷呜嗷呜。”
微生岫关心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被激动的江流狠狠地亲了两口:
“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仙子。”
微生岫脸色羞红的转过头,恰好对上陈舒挽幽怨的眼神。
陈舒挽揉了揉在白板上写的发酸的手腕。
一股幽怨已经掩盖不住了。
“唉~习惯了,会黑化的孩子有糖吃,勤恳办事的人总是得不到奖励的。”
“陈医生,你放心,我好好谢谢你!”
江流嗷呜嗷呜的跑过去。
一把将陈舒挽扛了起来钻进了卧室里。
这直接把微生岫给看愣住了。
她在座位上犹豫了半天。
合计着真让我听声啊?
陈舒挽趴在江流的肩头笑了笑,用口型无声对着微生岫说话:
“不办事的人只能听声。”
...(省略号是在省略一些奇怪的xp言论)
卧室里。
缩在被子里的陈舒挽,看着坐在床边的背影,声音有股说不出的慵懒:
“江流,你真要这么对待微生岫?”
“怎么对待?”
“听声。”
“她不会这么做的,你当她是傻子啊?谁会没有自尊心的做这种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么残忍的话?”
陈舒挽是个心理医生,但她总是琢磨不透江流对待女孩的方式。
这个男人总是有些出其不意的举动。
她觉得江流会恨她,可江流不恨。
她觉得微生岫那种女孩江流会爱,可偏偏江流说的话很残忍。
“因为对待这种事,最好的方式就是冷处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甚至干脆不搭理她,她怎么黑化都没用。”
“我认同。”
“但对于微生岫这种怀春少女来说这是巨大的伤害,上赶着倒贴结果我连句话都没有。”
“可你的方式还是会对她造成伤害。”
“当然,但这是怯魅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让她真正看到我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子。
这就是渣男的生活,和不同的女人有瓜葛。
别管你喜不喜欢,我就是这个样子。
我和她一共就见过几面而已,你要非说通过那几面就爱上我,我也不反对。
可能我确实魅力太大。
但她脑海里真正关于我的形象,全都来自于你们嘴里的故事讲述。
就像是一些人会喜欢小说里的形象一样。
我这个人最大的魅力其实来源于她的想象力。”
江流坐在床边摇头晃脑,他对微生岫的事并没有很烦恼。
甚至结果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又不欠你的,最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要不是看你以前窝窝囊囊的小模样,我才不管伤不伤害你呢。
你要是个坏女人的话,我伤死你!
但微生岫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所以没必要。
“江流,你会觉得我很贱吗?”陈舒挽趴在被窝里,忽然问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哎哎哎,这词刚刚可是你让我说的。”
“我问你对我的评价。”
“评价倒是没有,起来上药。”
江流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些伤药,活血化瘀的。
陈舒挽顺从的在床上爬起来,没什么顾忌的拉开被子把屁股撅起来。
她神采奕翼的对上江流的眼睛:
“江流,看见我身上的伤,你会不会有成就感。”
江流没说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也对上了陈舒挽的眼睛。
他说:“你疼不疼啊?”
陈舒挽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心莫名的颤抖了一下。
“你其实不爱陪我玩这种游戏的,对吧?”
“我问你疼不疼。”
“不疼。”
“那就是不爽喽,下次我再加把劲。”
江流脸上的沉重忽然消失,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这些都逃不过陈舒挽的眼睛。
“江流,其实你不用刻意理解我的,我下次不强迫你配合...”
“如果只能在配合和不理解之间选的话,我宁愿选配合。”
“为什么?”
“因为我无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你,又没跑大街上影响其他人,在自家卧室还不是爱干什么干什么。
如果我烦恼的时候在家里窝着打把游戏,也有人跳出来不理解,说我年纪轻轻不务正业的话,我只想两耳光扇过去。”
江流涂完了药,站起了身准备走出门。
但被陈舒挽叫住了。
“江流,你下次还会来吗?”
“下次什么时候回头再说,但是过年一起吃饭。”
“那你除夕白天的时候早点过来,我做饭也很好吃的,这样你晚上还能赶回家里吃年夜饭。”
江流瞥了她一眼,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
“是你应该早点过来,帮我妈忙一忙,刚好见面认识认识。”
陈舒挽看着江流套上夹克离去的背影。
温婉的笑像是雨雪中隐约可见的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