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顾清影打架可从来不是靠身法的。”
    二人才开始比试不过一柱香，便已过了数百招，顾清影虽未能使出九转迷踪步，但也还是丝毫不落于下风，更是越战越勇。
    季瑶感受到了压力，牙关咬紧，她好歹比顾清影年长十年，今日若败，她在仙门还有何颜面。
    顾清影明显感觉到季瑶这边灵力忽然开始疯涨，她立刻一跃而起，一个翻身，隔开了二人的距离。
    季瑶不过比她高了一级的修为，不该会有如此的灵力波动才是。顾清影心中疑惑，但是季瑶立刻又过来缠斗，使她无暇思考其他。
    又是几招下来，顾清影略感吃力，但是越与季瑶对招，越感觉她身上涌动的灵力十分熟悉。
    到底是什么呢？
    顾清影一边思考，一边躲避着季瑶的进攻，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
    “这季夫子那么厉害吗？顾清影竟都落了下风。”
    自从蓝义宁等人遇见顾清影后，顾清影一直未有败绩，饶是面对疑似天魔后人的黑袍人，他也是面不改色，从容面对。现在一时间顾清影落了下风，他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未必是落了下风。我见顾清影虽然看似受制于季夫子，但顾清影的步伐未乱，气息尚稳，倒是有点像是故意为之。”
    蓝舒合分析着场上的形势，并看向蓝月歌，却发现蓝月歌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他左顾右盼一番，发现蓝月歌不知何时到了百尺翁苏蒲那边。
    季瑶灵力上涨之时，蓝月歌也察觉到了季瑶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灵力。他预估她此时的实力感觉已经上升到了与他不相上下。
    于是，他找到了苏蒲，苏蒲这边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但是到二人谈论到这是否符合战帖的规则时，苏蒲却告知此前无此先例，故而未曾叫停比赛。
    至于这场决斗的结果，还要等结束后，试剑堂众长老共同商议一下才能给出。
    蓝月歌了然，此时台上琴音骤起，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台上。
    顾清影适才使了御风诀，身形已经加快了不少，曼华剑已经收起，此时怀中抱着的正是星羽琴。
    道道音刃袭向季瑶，季瑶急忙以剑相挡，而顾清影也趁此机会完成了九转迷踪步的第一转。
    紧接着，只见顾清影双眸中风灵涌动，场上吹起巨大的狂风，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怎么回事？”
    “诶呦，救命，救命，我的眼睛。”
    场上有些混乱，琅琊宗弟子见状，立刻组织人手将前来观战的修士，引向试剑堂外面。
    “这结果还没出呢！”
    众人看的正兴起，不知道那顾清影抽了哪门子风，在台上使了高阶的风灵法术，让他们观看不了后续。
    “大家请不要急，我试剑堂的众长老们还在内里观战，势必会做出最公正的裁决，至于诸位还想观战。不妨去往隔壁的观尘阁。”
    苏如澈本就在一旁的观尘阁，一见到出了事，急忙过来，将修士们引到了隔壁的观尘阁，并让弟子搬出了一面巨大的明悬镜，供修士们继续观战，这才稳住了众人。
    “阿影，你究竟要做什么？”
    苏如澈看向试剑堂的方向，有些担忧，他适才便就在用明悬镜观战，他能看得出来顾清影是故意清了场。
    “顾清影！你到底要做什么？”
    有这个疑问的，还有顾清影对面头发被吹得乱蓬蓬的季瑶。
    “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你。”顾清影抱着星羽琴，傲然而立，“季瑶，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
    “季瑶！我敬你凭女子之身，在仙门中靠一己之力成为受人敬仰的夫子，才接了你的战帖与你一战，这是我顾清影对你季瑶的尊重。可是你呢？你曾在云阳宗求过学，可还记得云阳宗最看重的是什么？”顾清影眸色深深，晦眀不清。
    “云阳宗自然是最看重规矩。”季瑶被看的有些发毛，脱口而出，有些失声。
    “错！云阳宗所定之规矩，条条框框，为的是匡扶一个正字。云阳宗走正道，做正事，寻正理，才会一直发展至今，成为仙门中最受敬仰的宗门。”顾清影字字珠玑，在季瑶耳中却是字字诛心。
    “顾清影！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瑶，你的正道是你怀中之物吗？”顾清影摇了摇头，很是失望。
    季瑶听到顾清影说她怀中那样东西，脸色变得煞白。
    “你怎么会知道？”
    “季夫子，顾清影凡事求个问心无愧，你用了那东西可是心中无愧？”
    顾清影看向台下蓝月歌的方向，她忽然明白了当年蓝月歌为何没有收下季瑶，季瑶所求之道太过于表面，虽天资尚可，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仙门中闯出名头，但也仅限于此了，她的道注定了她将止步于此，终非蓝月歌心中的大道。
    罢了，看在季瑶对蓝月歌的那声老师甚是真诚的份上，她帮她一下吧。
    “季夫子，继续吧。”
    这场决斗，顾清影决定继续下去。
    而此时观尘阁中琅琊宗弟子刚调试好明悬镜。
    只见顾清影手抚琴弦，一首清音调逐渐流淌而出。
    本是最普通不过的曲子，在顾清影灵力的加持下，直接破开季瑶渡劫期修为的防御，直接侵入了季瑶的神识之中。
    季瑶眼神一空，只觉得自己似乎化为了一滴水，融在那大江大河之中，奔腾不息，又觉得自己不断升腾，化为绵绵白云，在天空中肆意游荡，最后化为细雨再次融入大江大河之中，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一曲毕，只觉恍若隔世。
    季瑶睁开眼，眼神中一片清明，微微躬下身。
    “我输了。”
    季瑶不再满心傲气，此刻恬淡如菊，洗净铅华，方重拾初心。
    “承让！”
    顾清影拱拳回之。
    兵不血刃，赢下此战。
    满室哗然！
    苏蒲更是震惊地站了起来，他这双眼睛可是在场内看的最为清楚的。
    季瑶借用外物使修为暂时提至渡劫中期是真，顾清影刚至化虚期也是真。
    但是顾清影以化虚初期的修为战胜了渡劫中期的季瑶，更是真！
    这真是仙门有史以来最为震撼人心的决斗。
    最后那一曲洗华更是洗涤人心，堪称绝唱！
    “作为此次你输了的代价，此物我取走了。”
    顾清影很满意季瑶现在的状态，她瞧着很是舒爽，心情大好，右手向前一抓，一个青色的物件自季瑶怀中飞出，飞到了顾清影的手中。
    正是一块青晶玉佩。
    联想到手腕上的紫晶玉串还有蓝月歌母亲的蓝晶玉戒，再加上今天拿到的青晶玉佩。
    莫非那个破碎的灵宝，注定要她来重铸吗？
    “多谢了。”
    季瑶已并不在意这些，而是依着拜蓝月歌的礼，向顾清影也行了一礼。
    “顾首席大恩，季瑶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