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你为何在此胡言乱语！”赢战冷声道。
    赢战话音落下，刚刚硬扛着赢鑫鞭子都要骂的老兵不吭声了。
    抱着头蹲下了身子，愣是不敢抬头看赢战一眼。
    “我家殿下问你话呢！”杨大走到老兵身边，一脚就踹了过去。
    他最瞧不起这种未战先怯的玩意！
    老兵挨了一脚，倒在了地上，脸也露了出来。
    虽然很快就再次低下了头，但还是让杨大看了个清楚。
    就是这一闪而逝的一眼，让杨大愣了神。
    现场寂静了片刻。
    随后杨大转过头看向赢战：“殿下，饶他一命吧。”
    赢战眉头一皱，未等他询问杨大紧接着就解释起来。
    “此人，曾是杨家军的一员。”
    “当年那场大战过后我以为他死了。”
    “谁知道...”
    杨大走到赢战近前，低声在赢战耳边小心说道：“他曾有三子，皆为杨家军，现如今，这世上就剩他一人了。”
    赢战愣了愣，心中只道一声情有可原，再无怪罪之心。
    “老人家，如果你愿意，那就去西山吧。”
    “你是烈士的家属，孤给你们养老！”说完，赢战带着众将士走向马车。
    那老卒牵上了自己的马，却并未离开。
    而是躲到了辽州铁骑队伍的后边。
    入夜，万籁俱静。
    玄一坐在黑暗之中独自饮酒。
    将星空当成了下酒菜。
    “偷喝酒？小心我跟殿下告你的状！”杨道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过话虽这么说，他手里也提着一个酒壶。
    玄一没有做声，自顾自的闷头灌了一口酒。
    转头道：“我们走后，保护好殿下！”
    “殿下为人要强，遇到大战从不后退，却无傍身的功夫。”
    “我想教殿下习武，可殿下总是忙，总是说有我们就够了。”
    “可惜...以后只能你来教了。”
    杨道听的鼻子一酸，同样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低声道：“我杨道自从追随殿下以来，好像是最没用的那个！”
    “这次打头阵，我也去！”
    “先父死在北蛮人的手上，我得多杀几个北蛮人赚回来！”
    “你还是找别人保护殿下吧！”
    玄一闻言一愣，似乎是不相信杨道这小子有勇气去送命，最后还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不管怎么说。”
    “我玄一来这世上跟殿下走这一遭，不后悔！”
    “我也是！”
    “干！”二人碰杯，闷头喝酒。
    再未开口。
    两人都清楚打头阵的危险，都清楚此战活下来的几率渺茫！
    那毕竟是三万重甲铁骑！
    三千敌三万，十倍之数。
    玄甲军就算是全员武者，想要获胜也需付出惨痛的代价。
    很可能，要战至最后一人！
    但，他们不惧！
    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同样发生着这样一幕。
    “你真的要去送死？”杨大有条不紊的布置着酒菜。
    “孤家寡人，有何惧之！”无名老卒一把抢过杨大带来的酒坛子，像喝水般大口畅饮。
    “那你今日为何要说那番话？”杨大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名老卒满足的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辽州军里有不少孩子，他们像俺的娃娃！”
    “仗，有俺们这些上一辈的人替他们打。”
    “俺不想这些娃娃去送死。”
    杨大闻言一愣。
    是啊，当初他之所以选择跟着殿下去平叛。
    除了能吃饱饭以外，不也就是希望把仗打完。
    打的天下太平。
    让他的朵儿以后不用受战乱之苦嘛！
    “我敬你！”杨大端起酒坛子，刚要倒酒却发现坛子早就空了！
    而那无名老卒也早已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马车上，赢战和萧远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殿下，外面的气氛很沉重啊！”
    “将士们已经心生死志。”
    “这样的大军虽然更加强大，会不要命的冲锋。”
    “但也会平添无数伤亡！”萧远道叹了口气，有些不理解赢战的所作所为。
    三万北蛮重甲铁骑虽然强大，但也有办法应对啊！
    何至于此呢！
    赢战的眼睛亮亮的，抬头望着夜空。
    “这是孤教给他们的第一课。”
    “你不觉得他们太傲气了吗？”
    “从凉州城一战后，他们便越发骄傲，自以为天下无敌！”
    “甚至连杀入皇城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小菜一碟！”
    “可这天下哪有常胜的将军，哪有不败的大军！”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他们失败的那天，也是他们身心俱灭，信仰崩塌的一天！”
    “到时这支大军可就废了！”
    “唯有心存死志，方能向死而生！”赢战抬手虚握，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心存死志，向死而生。”
    “还是殿下高明。”萧远道低喃一声，心满意足的笑了。
    眨眼间，又是数日过去。
    祛痛丸，软筋散，射出去可以打开的弩矢，以及崭新的钢刀都在一样接着一样的送来。
    大军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即将迎接的大战。
    同样，北关也在一刻不停的布置着战场。
    赢洹，直接举旗反了！
    北关的军旗换成了他的皇旗！
    此时的北关城墙上，赢洹穿着一身金甲，腰间挎着金刀。
    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北关守将王宝，以及北蛮的半步宗师强者果王多。
    “大乾皇帝，我北蛮的重甲铁骑一定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你的那个傻哥哥，会被我北蛮重甲铁骑踩成一滩肉泥！”果王多看着北关外的一片平原。
    看着在平原上肆意驰骋的北蛮重甲铁骑，仰天大笑。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北蛮军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他们一定会在这片土地上留下惊人的战绩和传说！
    第一战，他们就要绞杀大乾太子！
    “朕相信你。”
    “不过你也别忘了朕的条件！”
    “只要你北蛮助朕打下大乾的江山，朕会将辽州以北分给你们。”
    “但是，没有朕的允许，其他北蛮军再不能越过北关一步！”赢洹自以为聪明的警告着果王多。
    这次造反，他将北关当成大本营。
    二十万边军，依旧驻扎在北关抵挡北蛮军！
    由面前这三万北蛮军帮他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