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晚跟着白暨尧到了二楼的小型书房,也没坐下,只站在书架旁,看着白暨尧: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白暨尧站在书桌旁边,暖黄色的灯光将他的整个人衬托的像是如玉的谦谦君子,只是现在的情境,显然也温和不起来了。
他盯着虞岁晚那种精致清冷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当时将她当成是沈云舒的替身,真是瞎了眼。
她和沈云舒,哪有半分相似的地方,即使脸部的轮廓是相似的,但当她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神情,却分明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他盯了几秒,自嘲般笑笑:“我以为,陆湛并不屑于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虞岁晚伸手,纤长的手指拨弄过书架上的一排排书背,漫不经心的道:
“他确实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白暨尧盯着她,语气笃定:“可你是他的人。”
虞岁晚轻笑一声,终于怜悯地施舍给他一点目光,笑的温柔:
“你错了。”
她双手撑在书桌上,一字一顿:“应该是,陆湛,是我的人。”
白暨尧瞳孔微微缩紧:“为什么,白家与你,无仇无怨。”
他明明调查过,她只是一个孤儿而已,五岁就被江家收养,从小到大,跟白家没有任何瓜葛。
他盯着面前笑的温柔的少女:“你在骗我。”
虞岁晚盯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的身体,直直地望向他的灵魂,想了想道:
“这辈子,好像是没什么仇。”
她掩唇一笑:“那可能是上辈子结下的仇吧。”
白暨尧根本不相信她口中的话,神色始终没什么变化:
“你以为,就凭一个陆湛就能扳倒白家,你太天真了,虞岁晚。”
虞岁晚歪了歪头:“是吗?那你仔细听听呢?”
四周寂静下来,白暨尧仔细一听,不远处传来警车的呜鸣声。
他不动神色的表情终于变了,看向眼前笑的灿烂的少女,眼神冰冷:
“我说过,凭陆湛就想扳倒白家,你们还是太嫩了。你可以试试,能关我到什么时候?”
虞岁晚叹了一口气,目光缱绻地盯着白暨尧的眼睛,声音轻柔:
“白暨尧,你怎么听不懂话呢?”
她打开房门,看向楼下混乱的宾客,和正中间望着自己的陆湛对视,回头笑道:
“你的对手,一直是我啊。”
警察从一楼出鱼贯而入,白暨尧坐在椅子上,手心猛地攥紧。
他的对手,一直是她?
白暨尧想着刚才还在书房里,他质疑白老爷子过于心软,没有对朱家赶尽杀绝,埋下了后患。
没想到短短几十分钟,心软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明明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美人计。
只是一直好奇,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
没想到,最后要签字把她送进去的时候,他竟然还是犹豫了。
他靠在椅子上,目光沉沉,眼里漫上嘲讽,果真是,美人计啊。
一楼的人群慌乱四处躲闪,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就把这个包围了。
里面的媒体脸都要笑烂了,争取要拿到第一手的消息来源。
陆湛挽着虞岁晚,静静坐在沙发上,甚至有闲心为她泡了一杯茶。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沉颜面色惨白,站在白老爷子身边,看着围上来的警察。
“白奉津,警方接到证据,有人举报白家恶意谋杀、贩毒、贩卖枪支以及人口,麻烦白家所有人跟我们走一趟。”
不远处的媒体都惊呆了,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白沉颜双目无神,看向白老爷子:“爷爷……”
白老爷子闭了闭眼,一言不发地跟着警方走过去。
白沉颜不死心,今天的生日宴会全部被毁掉了,就算是假的,她也会被圈内钉在耻辱柱上嘲笑的。
她目光恨恨:“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闭嘴!”
白老爷子难得吼她,面色阴沉地朝着外面走去。
现在保持沉默,多说多错,其他的一切,都等着律师来,才是最有利的。
现在他们什么消息也没有,就像是遭遇一场无妄之灾,所有的应该尘封的秘密,都被人扒了出来,暴露在日光之下。
可他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
白暨尧缓缓从二楼下来,身姿挺拔,即使狼狈落魄,依旧不疾不徐,跟着警察一起出去。
走到门口时,他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圈人,看热闹者有之,面露嘲讽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刚才还一脸虚伪地庆祝着白沉颜的生日,转眼间,就倒戈一边,开始看笑话。
他站在大门口,倏然间回头。
陆湛坐在白家沙发的正中间,垂眸看着身边的少女,虞岁晚穿着一身礼服,坐在他旁边。
迎上他的视线,虞岁晚弯唇一笑,伸手朝着这边挥了挥。
这一刻,白暨尧看清了她的口型。
她说,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