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沐去了药厂,李文学和宋建民看见李沐,都没问他去干啥了,从二人的神色中,李沐看出来他俩已经知道谁来当厂长了。
不过李沐还是跟厂长书记汇报了一下,回访辉山药业和鼎昊商贸的情况,并且把带回来的小礼物恭敬地放到了两位领导面前。
宋建民脸色纠结了好半天,叹了口气说道:“李沐啊,我跟老李过完年就退了,新厂长和书记也要上任了,你不知道吧,为了你的事我跟老李找了金局长很多次,甚至去找了人事局的领导。
上级领导充分肯定你的工作能力,不过你违反政策的事对你这次提干影响不小,人事局孔局长的意思,是让我跟老李多做做你的思想工作,别背思想包袱,好好配合新厂长工作,你还年轻,运作一下提干还有机会的。”
宋建民的话跟赵晓宇如出一辙,看样子李沐这次被整,就是因为挡了某些人的路,只要他夹着尾巴做人,提正科还是有机会,当然找关系运作是必要的。
李沐笑着表态:“放心吧老领导,我就是想让厂里的工人有口饭吃,对自己的前途不是很在意,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相信组织上会公正对待我。”
李文学一直苦着脸,他很了解李沐,他根本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
李文学倒不是担心李沐被打压,而是担心他退了以后,药厂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新厂长就是来镀金的,对药厂来说没啥感情,新上来的书记就是工会主席孙玉芝,也就是她鼓动一帮工人告的李沐,她上来当书记,李沐现在实施的改革措施,根本不可能再推行下去,厂子的未来可想而知了。
看李沐表完态,李文学低声说道:“老宋退了以后,接任书记的是工会主席孙玉芝,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过孙玉芝对你在厂里搞的东西不是很支持,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跟她沟通,她岁数比你大,也算是厂里的老人儿,不都是为药厂好吗,我估计她也能理解。
我这退休退的心里一直发堵,你投的钱到现在都没给你要回来,现在提职又没提上,李叔对不起你啊。
再就是担心换领导后药厂维持不下去,我和老宋的工资归市里开,可这些工人咋整,我都不敢想。”
李沐这回一句话都没说,他不会主动撤掉药厂的订单,但也要看张峰和孙玉芝的态度。
按理说从换领导开始,李沐完全有理由要专利费了,都已经欠他近百万了不还了,不让你继续欠咋也说得过去,可凭李沐对张峰和孙玉芝的了解,就是不提专利费的事,这俩人都未必会让厂子再跟鼎昊继续合作。
理由就是鼎昊是李沐的,这就是以权谋私,他俩都可能以这条罪状继续整自己。
李文学和宋建民件李沐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啥,李沐见没啥事就起身下楼去车间了。
赵小勇应该也知道了新领导是谁,见李沐进来拉着他去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厂长谁当书记您知道了吧,局里咋想的?让孙玉芝当书记?她文革时就没少整人,上次告状就是她鼓动工人干的,这回她上来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李沐笑了笑:“无所谓的,我又不是给她孙玉芝打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辞职呗,我又不是离了药厂没事儿干。”
赵小勇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嘴唇动了几下,但终究话没说出口。
李沐看看赵小勇:“赵哥你舍不得铁饭碗吧,你觉得药厂还能撑多久?你现在是车间主任,只是个股级,一旦药厂黄了你有地方去没,要是没地方就给我打电话,咱哥们合作这么久,我对你的人品和技术很欣赏。”
赵小勇四下看看:“厂长,我估计赵玉芝一上来就得拿你开刀,初加车间和灌装车间的订单一撤,厂子立刻就开不出支来,那可就离黄不远了。
我不是光考虑我自己,跟我干活的还有好几十工人呢,都拖家带口的一旦不开支,你让这些人咋活。
我这几天也在琢磨,厂子这么下去黄是一定的,可我们不像你,都干了十几二十年了,厂子咋也得给个说法吧,辞职的话就等于把这么多年的工龄全丢了,以后退休都没个保障,就是辞职也得跟局里要个说法再走。”
李沐点点头:“你这么想是对的,政策一时一变,说不定以后你们的工龄和档案有用呢,你们先好好工作,不用担心我,我工龄才三年多,辞职我没啥大损失。
我那面有水厂也有种植园,你们真要是挺不住了就找我,都是一个锅里搅筷子的哥们,有我口干的绝不让弟兄们喝汤。”
赵小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使劲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您留下的药粉剩不多了,我都藏家里了,一次就带一点,换领导车间要是有问题,我立刻就把三宝原液给停了,别浪费药。”
李沐笑着拍拍赵小勇的肩膀,心里对这个三十多岁的技术科长更多了份好感。
眼看过年了,李沐联系了一下辉山药业的陈总,那面说三宝原液足够他们用半个月的,李沐让赵小勇这几天抓紧生产,过年让工人放假,年后看看情况再说,就开车回家了。
李沐不在家,李泉和李佳琪已经把家搬到了鸿博小区,李沐去东市场买了不少年货,开车回到新房。
李沐的房子让阿姨和母亲李萍住,他跟李泉住在一起,不过李沐即使在吉春也住在东市的门市房里,不过他把父亲留下的医书还有阿魏,都搬到了鸿博的新房,锁进了书柜里。
把年货放下,李沐又开车去买了几件新衣服,羽绒服棉鞋内衣毛衣,他能想着的都买了,然后开车往永川走,到年根了,他不知道孙慧慧舍不舍得给自己和媛媛买件新衣裳。
到永川正好赶上饭口,他把车停到路边,距离孙慧慧的饭馆不远,可饭馆的窗户上全是霜,他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但看着冒烟的烟囱,他知道孙慧慧应该是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