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人也心急如焚,洛王派人满城搜索。
搜到别院的时候,他们就上山,躲在山洞里,才逃过一劫。
听到外有传来洛王即将登基的消息,裴思文更是心急如焚。
“过几天,我就进城去探探消息。”
“你去做什么,要去也该我去。”裴思羽拒绝。
“洛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登基,他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我们一起去。”裴思文道。
“好,”
两人商议过后,就决定后日就出发。
洛王把搜索的重点,都放在裴沅跟她的两个孩子身上,裴家人没有犯事,他也不能大张旗鼓,满世界贴布告。
因此,两人很轻松的入了城。
裴思文知道两人化作乞儿不像,便把脸涂黄,自己扮做一个身患恶疾的书生,而裴思羽则变成他的侍卫。
两人一路来到了和丰楼,这里的人群最多了。
自洛王抓走了一批书生。
这些人便缄默其口,不敢在公开场合发言。
和丰楼的人流量少了一大半。
两人本以为能探听点消息,但是无功而返。
路上正巧碰上安铭榆,裴思文是他同窗好友,又是他未来的妹夫,因此,他一眼就瞧中了装病的裴思文。
他急忙跳下马车,追上两人。
待把两人拉到角落里,看四下无人,才道,“你们怎么进城了,现在多不安全。”
因为安家跟裴家的姻亲关系,安家也被洛王派来的人来盘查过。
安铭榆很担心裴思文的安全。
“没事,他不敢大张旗鼓,我们又不是通缉犯。”裴思文道。
“什么通缉犯,他要是想抓你,还敢管那么多,温贤弟就被抓进去了,现在还没放过来,他家就一个老母亲在家,我正要过去探望呢。”
这位姓温的书生,也同他们关系不错,他家境贫寒,只有一个母亲供他读书。
“这,”安铭榆伸出手指,指了指上头,“这位可厉害的很,抓了上百位书生,我们书院的就抓了一大半,现在院长,师长们正在联名上书呢。”
“你把我的银子也拿着,”裴思文掏出钱袋,“还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被放出来,家里多背些银子,以防万一。”
安铭榆知道他家有钱,便不跟他客气,“等温贤弟他们出来之后,我们在一起喝酒。”
“好,”裴思文对他拱手 。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来了一队官兵,见他们停在这里。
便过来盘查。
“官爷,我们是书院的学生,最近盛京事多,这位兄弟又感染了恶疾,无心复习,我便送他归家,”安铭榆一边说着,一边塞了块银子给他。
领头那人斜眼打量了他们几眼,摸了摸银子的分量,挥了挥手,“走吧。”
安铭榆连忙道谢,让两人上了马车。
车上,裴思文还是不甘心,“我等读书人,竟落到这等地步。”
“思文,你就别说了,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安铭榆笑道,“就算以后你我做了官,也不能事事如意。”
安铭榆比裴思文适应的更好。
安铭榆本想在跟裴思文说一说妹妹的情况,这些日子,妹妹在家也为裴家的事情提心吊胆,可是看到裴思文满脸丧气的样子,还是没把话说出来,只宽慰了几句,便跟两人告辞了。
回到家里,孙氏正在等他。
“家里又闹了起来,你那祖母,不知听了谁的话,要让可怡跟裴家退亲,我想着是大皇子府出事,又不是裴家,现在的情况谁又说的准呢,你妹妹年纪不小了,要是把婚退了,岂不落个势利眼的名声,因此,我便没有应。”
“娘亲考虑的周全,现在大皇子一事还没有定罪,洛王便大肆抓铺,本就惹得天下人不满,何况,历朝历代,只有父传子,兄传弟,只有圣上无子,无兄弟,才考虑从宗室过继。”安铭榆说的就代表了天下一大部分读书人的想法。
洛王想凭着一道让位的圣旨 ,就想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那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对,现在事情还没明朗,皇帝都还在许州,丧事也没有办,我们就闹着跟裴家退亲,怎么也说不过去。”孙氏道。
“这些事,妹妹知道吗。”
孙氏说到这里就心烦,“我本不想让你妹妹知道的,她的心思都在裴家那孩子身上,偏......。”
说到此处,她便摇头不说了。
安铭榆便知道,定是安氏回来过。
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了,安可怡也是她疼爱的孙女,定亲的时候没有插手,现在却来阻拦。
“我去看看妹妹。”
“去吧。”孙氏摆摆手。
安铭榆来到安可怡房中的时候,她正在做一件衣裳。
看得出是穿在里面的,衣裳宽大,不是女子的。
“哟,妹妹这是在给我做衣裳。”安铭榆逗她。
“哥哥的衣裳自有嫂子做,我要是动手,嫂子不生气。”安可怡瞥他一眼。
“真是订了婚之后,就把哥哥忘了。”安铭榆笑道。
“哥哥,你瞎说什么呢。”安可怡嗔道。
“哥哥今日在外头看到了思文了。”
“当真,他好不好 。”安可怡脱口而出。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安铭榆叹息,“放心,他看起来还不错。”
“那就好。”安可怡放下心来。
看着妹妹对裴思文那小子那么紧张,安铭榆莫名的有些不爽,便道,“若大皇子真犯事了,牵连到裴家,你还愿意嫁过去吗。”
“哥,你怎么跟安星环一样讨厌,我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其他,再说,你不是说大皇子是不可能通敌的吗,那都是别人诬陷,怎么你现在还要来问我,”安可怡不想听这些话。
“好,好,好,哥哥不说了。”
“诶,哥,你今日看到思文哥,可问过他们现在住在哪里,我想送一点东西过去。”安可怡道。
以前裴思文来安家做客,安可怡就是叫他思文大哥。
“少一个人知道,他们也安全,我们也安全,放心吧,我看他们气色都挺好的。”安铭榆笑道。
安可怡这才作罢。
安铭榆跟妹妹说完话之后,又去了祖母那里。
安家祖母年纪大了,行动也有些迟缓。
他去的时候,安星环正在给她捶腿。
见到他来,安家祖母极为高兴的招呼他,“昨日,你姑母过来看我,给你送了几匹料子,有一件极为适合你,我给你留着,改天让你媳妇拿回去,给你做衣裳。”
这么多儿孙中,安家祖母最喜欢的就是安铭榆了。
“那就多谢祖母了,等衣裳做好了,我穿过来给您看。”
“嗯,好,好。”安家祖母笑的乐呵呵的。
“祖母,姑姑前段时候,不是病了吗,现在身子怎么样了。”安铭榆问道。
“还不是家里那一堆烦心事,”安家祖母道,“你姑姑昨天来还说了另外一件事,你妹妹那桩婚事还是赶紧推了,洛王眼看就要登基,大皇子罪名也做实了,赶紧退了,免得牵连你。”
“祖母,大皇子如今还在许州了,他的罪名没有经过大理寺,刑部,岂能做实,就凭着一封信件,哪有那么容易,”安铭榆把道理跟祖母掰扯清楚。
“可是你姑姑说.......,”
“姑姑在内宅如何知道外面的事情,等我去问问姑父,不就清楚了,再说,可怡退了婚之后,你要她如何自处,咱们就因为大皇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跟裴家退亲,若是大皇子回来了呢,那该怎么办,大皇子妃岂不是对我们家生怨。”
安家祖母听到这话,也急了,便连忙催促道,“那你快去问问你姑父。”
安家大老爷没有官职,二老爷是个小官,独安氏嫁的最好,穆凡是安家祖母觉得最有能力的人,因此,安家祖母便急忙催促着他去寻穆凡。
“好,好,祖母,您别担心。”安铭榆一边答应着,一边看了安星环一眼。
安星环飞快的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
安铭榆离开之后,并没有去寻穆凡。
他早就上门过,穆凡也建议他静观其变,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特意上门一趟。
再说姑姑跟姑父的关系本就不如先前,他如果再去,那姑姑在穆家更无法自处了。
...............
穆家。
穆老夫人比儿媳妇坐得住。
她经历过三朝,十多年前,先帝去世前的动乱还历历在目。
见安氏大张旗鼓要跟大皇子府撇清关系,她首先就怒了。
“你以为让凡儿去投靠洛王,他就能落得好,咱们家书香门第,出过十几个进士,举子秀才多不胜数,读书人最看重名声,凡儿一身清贵,岂能做那趋炎附势之徒。”
“洛王就要登基了,大皇子通敌叛国,满城的布告都出来了,母亲,您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儿孙想想,咱们家因为二弟妹跟大皇子府走的那么近,若是洛王登基后,对咱们家不满,那孩子们还有什么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