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崔家主打破囚笼
作者:天心不二   吾乃世家子最新章节     
    在曲江池畔世家集会里热闹的同时,让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
    清河崔氏大房的祖宅,也在中秋的这一天,崔氏家主崔庭恩在这一日里前后接到了两封书信,来自不同的两个人,说的却是同一件事。
    崔庭恩看完信件后并未吩咐什么,只是将送信之人安顿在了前院,迟迟没有回信的动作。
    他将信件摆在桌上,脑子里一阵混乱,当年的脓疮终究是被挑破了。还是被自己的父亲亲自挑破的,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偏爱自己的,而母亲最是溺爱小儿。如今看来,父亲却是在二弟的嫡子身上下了重注。
    崔庭恩慢慢的在房间里踱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是像父亲一样把脸皮扔在地上让二弟和弟媳在上面踩吗?
    “绝对不可,吾乃一家之主,怎么做出此等事来?”崔庭恩喃喃的说道。
    “把那婆娘扔出去顶缸?反正事情都是她做的,我也只是有个管教不力的过错而已。”崔庭恩烦躁的摇摇头,他骨子里终究有一抹懦弱的底色,做出这等切割,他并不像他想象的决绝。
    懦弱或许有一个相近的词源,就是牵挂,牵挂的越多,软肋越多。想要的越多,抛弃的时候反而割舍不下。他忍住心底的浮躁,又将两封信拿起打开又看了一遍。
    “吾兄见字如面,弟庭旭近日蒙皇室青睐,将公主新城许配给犬子崔尧。
    弟于此俗务实在无从下手,且陛下将婚期催的急促,定于下月重阳之日!愚弟深感力不从心,又苦于长安无人手撑场面。故特拜请兄长早日来京,以壮声色。
    若是母亲近日身体康健,也请兄长将母亲带上,以慰愚弟相思之情!
    弟 崔庭旭 于八月初八。”
    崔庭恩看完这封信,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乃是一封正常的书信,大意也只是让他带母亲去参加那崔尧的婚宴而已,全文也未提什么往日恩怨,并没有什么让他烦躁的地方,左右不过是走上一遭而已,崔庭恩也习惯了从小操持弟弟的俗务,对此没有什么抱怨。
    另一封书信就有些诡异了,因为它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常书信。这信也不是父亲的随从送过来的,而是他家的一个佃户于今早递给他的。
    那佃户平日里从未与他会过面,他也从未想过这佃户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而今,这佃户给他的分明是一封飞鸽传书!
    崔庭恩有些茫然,这家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做这家主已逾六年,怎么还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超出掌控的人和事出来?
    那人将那个纸卷给他之后,还有些腼腆的说道:“以后大公子有什么不方便走驿站的书信,尽管来找我,家主都夸我的鸽子养的好哩!”说罢就一摇三晃的走了。
    崔庭恩目光没有焦距的坐在那里,回味着刚才那老农嘴里的称谓,大公子?家主?原来在那些老人的心里,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见不着人的才是家主,而我这个为了家族殚精竭虑,连官都不做的人还是大公子。
    嘴里翻着苦笑,他又将那纸卷打开。
    “庭恩,陈年旧事老夫已然全部查明,往事不可追,但事情要解决!
    崔尧之事目前我已经稳住,你二弟与弟媳的无端揣测我已一并解决掉了。
    原因乃是老夫直接将事情的本来面目都撂了!
    你近日来一趟长安,除崔尧与皇室联姻之事需你这个家主出面之外,老夫也拟将你兄弟二人之事一并解决。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不要将事情推在你那个傻婆娘身上,老老实实给你弟弟弟媳赔个不是,将此事揭过就好。
    另外,不要有心理负担,此事不会扩大,家主之位没人会与你抢,你弟弟也不是那块料。早日除去家宅不宁的根由为要!
    你爹 八月十四申时”
    看着这个落款,于此时相距不过一日,崔庭恩也不禁笑道,父亲还真是雷厉风行呀。
    崔庭恩看完一遍还是无法决断,虽然父亲言明此事摊开无损于他的家主之位,只是如果承认了,他在庭旭面前还如何做人?经营了几十年的兄友弟恭的人设会不会一朝崩塌?他又陷入了纠结!
    一刻钟后,他将两封书信拿起,直奔佛堂而去。他想不明白,索性将问题抛给母亲吧。反正母亲与父亲斗了半辈子了,估计会有些经验心得。
    至于让母亲知道真相会如何,他一点都不在乎。此事若说母亲一点不知,家里的狗都不信,与其让母亲整日里拿这个事阴阳怪气的,还不如掀翻了痛快。
    崔老夫人看着两封书信,前后翻看了好几遍,久久没有做声。崔庭恩也不出声询问,母子两个就在这里耗着,好像在比拼着耐性一般。
    良久后,还是崔老夫人打破了僵局,说道:“庭恩,你做下这等事,就一点不羞愧吗?”
    崔庭恩一改往日的萎缩,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顶撞:“母亲莫要装作刚知道此事一般,当年那王家的老供奉的尸骨估计还是荷花池里栽着呢,那可是您专属的埋尸地。要不咱们现在去挖开看看?想必还能寻到一些尸骨。”
    崔老夫人被逆子顶撞的不轻,气急败坏道:“我那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遮掩家丑?堂堂门阀世家的嫡长子,竟能做出纵容伯母害侄的丑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因为你做下的这些破事,害老身几乎不敢面对我那幺儿,今日事情败露了,你还要倒打一耙吗?”
    崔庭恩颓丧的坐在一旁:“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认!只是我当年的压力有多大您不知道吗?父亲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没有嫡子就要废掉我的家主之位,你们有想过当时我是何等的无地自容吗?
    这么多年来,是谁在兢兢业业的打理家业?又是谁将到手的恩荫拱手相让?我做的这一切又有哪一点让您二老不满意了?就因为我无子就要将我二十多年的努力全部抹杀?这又算是哪门子道理?孩儿堂堂的崔氏嫡子,难道也要与那后门抬进院子里的小娘一般,凭着肚子里的货才能说话吗?”
    看着平静发疯的大儿子,崔老夫人感到一阵陌生,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处处与人为善的大儿子吗?他一直以为是儿子的怯懦,管教不力才造成的这一惨剧。如今看来,只怕他一直在后边推波助澜吧?从二儿媳生产之时的风言风语,到后边干脆利落的动手,恐怕与他都脱不了关系。
    崔老夫人一时之间竟有些畏惧,半晌才说道:“你父亲一向不着调,当时也许是一句戏言,你看那老东西的信里也说到,不会影响到你的家主之位……”
    崔庭恩自喊出第一句话后,心里豁然开朗,只觉的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胸腔一阵舒展,小腹竟还有些隐隐发热。原来顶撞母亲是如此的痛快!
    刹那间觉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都不算什么了,于是继续说道:“家主之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与其他无碍。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二弟并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对他的儿子下手,是我这做哥哥的不地道了。”
    崔老夫人见他服软,也老神在在的说道:“那你就该去长安给你弟弟好好的赔个不是……”
    崔庭恩拦住母亲的话,说道:“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做错的事我认,让我道歉绝不可能,了不起将命赔给他就是了。只要他敢要,我就敢给!”
    崔老夫人看着又开始发疯,心里那种不自在又开始蔓延:“那你到底要怎样?老东西都已经把事情摊开了,你二人总有一个人要低头的,难道你们非要让我崔氏不得安宁吗?”
    崔庭恩笑着说道:“庭旭这个人我比你们都清楚他的为人,若说他要给我找些小麻烦,我接着就是了。若说他非要闹个鸡犬不宁,我说句大话,他没那个恒心!左右不过是一个宠坏的少爷罢了,我就是再宠他一辈子又何妨?
    我今日想明白了,家主之位从来不是我想要的,但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夺走是万万不行的。
    他若有想法,我可以让给他!但那应该是我心甘情愿的,绝不是你们两个老东西能插手的!”
    崔老夫人气急败坏的骂道:“反了,反了!崔庭恩你今日是要倒反天罡是吧?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健妇就闯了进来,对着老夫人行礼之后,就蓄势待命。
    老夫人喊道:“把这个不孝子给我关进柴房!饿他几天长长记性!!”
    崔庭恩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个健妇说道:“顾大嫂,你丈夫是在酒坊听用吧?儿子在学堂的成绩也不错,你要好好珍惜,莫要耽搁了读书种子。”
    说罢又看向另一个健妇说道:“李嬷嬷,崔十肆最近往家里寄钱了吗?听闻他在陇西那边生意做得不错,上个月商队路过的时候还说那小伙子精明能干,想必明年能提个管事。
    “张嫂,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呢?你男人就在我手下听命,你就不怕我把他赶出崔府?”
    ……
    ……
    崔庭恩几句话就把这些人吓得不敢多言,齐齐往后缩去。心里不禁大感痛快,原来父亲说的没错,妇人们长于家宅内斗,只是在螺蛳壳里横冲直撞。其实只要把眼光换个角度,是很好拿捏得,妇人终究还是爱自己的家人多一些,不会像那些怨种男人一般做什么死士。
    崔庭恩今日稍稍出格了一些,将母亲顶撞的不清,此时心里有些内疚,便说道::“还请母亲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与我一同进京吧,我也甚是想念父亲与二弟。
    正好将事情一并解决,到时母亲在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我也会和盘托出。咱们母子二人要丢面子就一起丢!有母亲作伴,我也觉的没什么。
    好了,母亲早些休息吧,今年中秋就不要大排宴宴了,重阳也一样!”
    说罢,也不管一屋子尴尬的妇人,扬长而去。只是明明丑事被揭开,本应沮丧,此刻他却满心的开怀。
    回到内宅之后,见到自家的黄脸婆在镜子前搔首弄姿,平日里只会觉的厌恶。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地,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今日注定肆无忌惮的崔庭恩也不管是不是白天,将那有些稍微超重的妇人一把扛起就往榻上丢去。
    那王氏吃了一惊,开口骂道:“死鬼,你要做什么?又要来戏耍老娘!”说罢竟撕打了起来。
    谁知往日性子软的面条一般的人,今日却格外硬气!
    “啊!!!”一声尖叫响起,那撕打的手脚骤然锁紧,眼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毛病好了??”
    “闭嘴,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