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证明我很行?”
“等。”
“夏哥,你要不要看看我每天都是怎么出生入死的自我训练?我……”
“等。”
为了快点结束对话,我直接一个打断。
那些录像,早在他叫影子录制的时候,就自动往我邮箱中塞了一份。
绝无夸张,是多看一眼人都会爆炸的程度。
家庭餐厅眼看就要打烊。
又是一个雨夜,风刮起一阵泥土的腥味。
扪心自问,午夜的诉求我是清楚的。
只是,金牌榜这玩意,归根结底就是不知道谁发明出来pua杀手的东西,我是决计不会让手底下的杀手为了争头牌乱来的。
就算是出来卖也要有分寸。
有的经纪人非常保护手底下的杀手,太艰难的单子不接,雇主可信度不高的不接,总之就是要避免一切一去不回的可能。
有的经纪人则标榜什么单都接,只要价格合适有利可图,则使命必达——反正天底下没有不会死的人。
想也知道,后者向雇主开价一定比前者高。
但我只会介于两者之间,接我觉得能做到的单子。
太多杀手在特别困难的目标面前,一个接着一个以生命为代价清账。
不值,不配。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有现成的对象吗,等你打败那个叫什么……寂寞的家伙,你就可以不必再等。”我随口敷衍。
眼神却一直游离在那滚烫的视线之外。
与之相对,午夜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是吗?一言为定啊夏哥!你就等着看我大展身手吧!”
我没有回。
倒是午夜,兴致勃勃一头冲进雨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我抬眼望天,决定就此随他去,一直等到雨停后才踏上回家的路。
头顶的夜空一片斑驳,布满缝隙的云和月光彼此兜兜转转。
许多龙门近卫局的熟面孔都在街上巡逻,为了避免上一次的场景再现,我刻意选择了人少的泥泞小道,被雨打湿的路面反射路灯的光芒,偶尔让眼前有一闪而过的刺痛。
说起来,连这种地方都是霓虹灯牌。
真实繁华的过分。
明明二十几年前还全都是木棍搭的塑料棚,连个正经商店都没有。偏偏有个路边摊上的鳞丸十分美味,连带一起烹饪的配菜味道也是一绝。
好几次加班到半夜,我和维茨都能碰上老林老魏几个。
就在我这样感慨时,头顶上传来轻轨的行驶声。
车轮轰隆隆的转动,可以听出列车正在接近。眼前横穿楼栋的桥梁,应该是供列车行驶而非供人行走。
——但我在那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
列车穿行而过,大概是末班车。
与刚才响彻天灵盖的隆隆巨响而言,此刻桥洞下方安静到诡异。
像是被全龙门的灯光所厌恶一般,这里闭塞的宛如塞满棉花的狭窄木箱。
我继续往前,肺叶中积塞着干涩的冷风。
在肆意生长的黑暗之中,失去一切生命力的死物摆放得宛如一件雕塑。
安静,祥和。
只是仅仅充斥漆黑的死亡。
光线从破旧的立柱与建筑垃圾间漏进来,照在死者身上,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微妙的光晕。
——越来越熟练了。
这是我的第一感想。
我吞了吞口水,终于发现自己口渴的厉害,简直是口干舌燥。
在无光的阴影角落,我沉默的一遍遍注视着尸体。
仿佛只有这些瞬间,我才能强烈感受到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