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纪承允诧异。
    “不告诉你。”
    听到这意外又不意外的回答，纪承允缓缓勾起唇角。
    台上被公布盖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并不算大。
    若是个人，想必骨架一定很小。
    就在这时，祭祀师丹东的祭品名单宣读完毕。
    “领袖大人，请您上请神台，为我们的神明送上最后一份礼物。”
    尤木点头，转身看向黎夜，“小黎先生，我邀请您和我一起，为神明献礼。”
    从黎夜进入这里，什么都没感觉到。
    就连最多最常见的恶意都没有。
    不得不说，这就很有意思了。
    黎夜微笑答道，“好啊。”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只见丹东大步走过来，手中的权杖敲的震天响。
    他走到尤木身边，看向黎夜道，“领袖大人，一个外人怎么能参与给神明的献礼之中呢？让他进入这里，已经是神明天大的恩赐了。”
    尤木皱眉，“小黎先生是我们的恩人，是我们向神明证明忠诚的证据，怎么不能上请神台？”
    这话丹东无法反驳，被问的愣住了。
    黎夜适时开口，“既然祭祀师大人不愿意，那我不上便是，领袖您，千万不要因为我和祭祀师大人伤——了——和——气。”
    这绿茶口吻，让旁边的纪承允都怔了一瞬。
    丹东则是更气了，“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
    尤木直接打断两人，口吻严肃，“好了，小黎先生随我上去，祭祀师大人还是回到您该在的位置上去吧。”
    听到这话，丹东吹胡子瞪眼地看了眼黎夜，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黎夜朝纪承允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也转身跟着尤木走了。
    其余人则是在台下排成左右两排。
    等待送神的开始。
    台上。
    黎夜和尤木站在红布东西面前，面朝石像。
    石像模糊的面貌，让黎夜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着钟鼓的声音，和祭祀师吟唱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的手抓住红布一角，同时向空中掀开。
    一抹红色随两人动作而飘走。
    只见一个穿着献祭舞裙的人缩在四四方方的箱子里。
    从黎夜和尤木的角度，只能看到这人裸露在外，被丝带松松缠绕的背部。
    红布掀开后，黎夜和尤木就没了任务，一同退至请神台的边缘处。
    箱子里的人缓缓起身，一个飞舞，跃出箱子。
    祭祀师的吟唱结束。
    箱子凭空从请神台上消失。
    布满整个台上的黑色阵法渐渐浮现。
    那繁密的阵纹，还一圈一圈缓慢转动。
    黎夜低头看了一眼。
    是最普通的通神阵法，没什么伤害。
    他与不远处的纪承允对上视线，眨了下眼。
    示意对方放心。
    “这……怎么……”
    尤木的突然出声让黎夜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却见尤木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黎夜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天在别苑里见到的美人，此刻在请神台中央正在翩翩起舞。
    尤木当场黑了脸。
    收尾的祭品的下场，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送给神明。
    自然要随神明而去。
    去？去哪里？
    还不是死。
    尤木看上去又气又急，又不敢去打扰这场送神祭祀。
    只好快步下台朝祭祀师的方向而去。
    台上。
    只剩下了黎夜和美人。
    两人一红一黑，像是两个相悖的个正负极，游离在这个世界边缘。
    美人步伐轻缓，在请神台上旋转。
    衣袖如水云，不断飘荡在空中。
    腰间和肩膀处的小铃铛，也在摇晃中发出奇异而又清脆的声音。
    令人不自觉便沉迷进去。
    黎夜有些目不转睛。
    忽地，美人的身形在他眼中越来越快。
    在某个一瞬间，美人的身体蓦地定在请神台中央，衣袖却仍在空中飘扬着。
    黎夜看着这一幕，头开始刺痛，意识渐渐陷入朦胧。
    眨眼间，黎夜好像变成了台上那个翩翩起舞的人。
    他好似，什么都不再有所感知。
    金色眼眸皆失星河。
    变成最普通的黑色。
    最后直到看不见，他失去意识，身体后仰，从请神台上栽了下去。
    ……
    仿佛过了好久，黎夜才迷迷糊糊的听见，远处传来的众口纷纭。
    视线从朦胧到清明，黎夜渐渐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这是哪？
    还不待他看清这是什么地方，只听一声闷哼声，从他前方高台上传来。
    台上的少年紧咬着泛白的嘴唇，冷汗顺着脸颊流淌，笔直的跪在台上，正在接受鞭刑。
    如今正是正午的时候，阳光照在他身上。
    逆着光，没能让黎夜看清他的脸。
    黎夜眨了下还有些痛的眼睛，抬手揉了揉额头。
    想起自己刚刚还在请神台，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忽地，他轻揉额头的动作一顿。
    是他！
    那个桃树精！
    从他起舞的那一刻，脚底的阵法和他的舞蹈，才真正成型。
    祭祀师的吟唱，只是让箱子变没。
    艹！
    黎夜在心里骂骂咧咧。
    他本想等到清理完神社才收拾，这一群满口谎言的人。
    没想到他们，倒是先惦记上自己了。
    突然，再一次闷哼声传来。
    同时还伴随着‘‘哇——’’地，喷血的声音。
    台上的少年像是没坚持住，一只手捂着心口，喷出的鲜红血液落在地上，唇角还沾染上了一点。
    这让他本来苍白的脸，显的多了一抹破碎。
    因为他微微低头的模样，黎夜看到他的模样后，竟生出熟悉之感来。
    少年看上去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脸颊线条柔和，看上去是个乖孩子的长相。
    但他的性格却不是。
    少年被打吐血后，缓了一会儿，继续挺直脊背，下颌线崩的死紧，看样子是在咬紧牙关忍耐。
    黎夜看着那蕴含特殊力量的蚀骨鞭刑，一记一记的落在那少年身上，蹙起眉头。
    等等，蕴含特殊力量？
    黎夜像是才发觉不对，视线不断在左右人群里扫视。
    统一的广袖青蓝色衣袍，且每个人身上的灵气，经过本体吸收后，呈现出的力量都是不一样的。
    黎夜扩大范围，再探。
    灵气充裕，山峦云雾环绕，有仙人之气，地上随处可见的低阶灵植灵草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