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凌晨,忽然有冲天的火光升腾。
御林军紧急出动,把周围完全隔离,防止大火蔓延,这个小院也只是在权贵眼里小,也是有三进的院子,整整半个时辰,大火才被“扑灭”。
至于院子里,更是没有一人生还!
江文道得到消息,和自己两个儿子从家中赶来,却被御林军阻拦在外,眼睁睁的看着院子被烧成灰烬,却无可奈何。
顾不得回家换朝服,就冲到金殿上朝,此事已经在大臣中传开,只是知晓那是江文道名下院子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议论是谁家忽然起了这么大的火。
御林军统领平日是没资格上朝的,众大臣此时也见不到沙吉安。却看见从西疆返回的蒯龙稳稳的从外走了进来,和右辅韦昕等人依次打过招呼,就不再说话,安静的候在广场上,只等金殿内宣召。
然而今日的金殿大门却迟迟未曾打开,只见李沛从侧边出来,宣道:“宣左辅张百川、右辅韦昕、安图侯蒯龙、工部侍郎江文道前往御书房。今日早朝暂停,各位大人请回吧。”
众大臣对于前面三位被单独宣召一点也不意外,但江文道跟着一起被宣召就有些意外了。
蒯龙伸手请两位辅臣走先,自己跟着在后,根本没有理睬江文道。
江文道也是一脸的寒意,却似乎不敢说话。
四人跟随李沛到了御书房外,在李沛的指引下走了进去。
江文道不等四人见礼,马上跪地叩首,大声喊道:“陛下,请微臣做主。”
张百川和韦昕都有些诧异这江文道怎么忽然如此没有礼节,却见蒯龙很淡然的下跪施礼,“拜见陛下,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百川和韦昕的身份,按照礼制可以不用下跪,见蒯龙如此,也都弯腰施礼后站到了一边,心知今日这御书房中恐怕就是蒯龙和江文道之间有事要争执。
佘宇晨的声音从龙案之后传来,说道:“你二人都起来吧!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江文道却依然跪着不起来,口中义愤填膺的说道:“陛下,微臣尽忠为国,若有不妥,陛下治罪就是了。在京都之中居然有人能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烧了微臣的家。请陛下给微臣做主。”
蒯龙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江侍郎,一个小院烧了就烧了,若是无钱重修,本侯爷给你募捐一些还是可以的。”
蒯龙此话一出,张百川和韦昕的嘴角都抽了一下,敢情今日大家在金殿外等候时所说的火灾是江文道名下的。
看这样子,怕是蒯龙做了什么,让江文道居然只能前来告御状。
“蒯爱卿,江侍郎好不容易存下一座私宅,你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龙案后佘宇晨开口说道。
蒯龙拱手说道:“陛下,易方、易平在凤梧楼欠账不还,凤梧楼楼主前去索债,却无人应答,一时之间不慎烧了院子。微臣已经严厉斥责了凤梧楼楼主,欠账之事就此算了。江大人教子无方,还想要干什么?”
听着蒯龙一点也不掩饰的胡言乱语,江文道气得嘴唇发抖。
“你,你,你为什么不让御林军救火?”
“江大人不要血口喷人,御林军要是不救火,周边房屋岂不早就一连片都烧起来了。”
江文道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来,直接就气晕在了御书房中。
蒯龙看都不看他,还是李沛对宫人示意,上前一顿猛掐人中,江文道才醒转过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从佘宇晨开口说话,蒯龙就知道这件事佘宇晨已然知晓,至于是御林军中有人通报还是佘宇晨在京都的暗探禀报的都无所谓。
没让毕旧去悄悄放火,而是让夜姬去明目张胆的放火,他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有人暗着来,让他不明白原因。那他就明着来,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居心。
他也想知道佘宇晨到底在孔雅岚腹中胎儿被害这件事上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幕后推动的人。
至于易方、易平欠没欠账,那都是一个摆在面子上的借口,根本不重要。
如果佘宇晨非要给江文道一个“公道”缉拿夜姬,凭借夜姬的掩饰手段,躲开追捕轻而易举的事。
大不了这凤梧楼不要了。而楼中其他人,包括那六名图库卓玛是他的私产,可不是属于凤梧楼的人,而且凤梧楼也是佘宇晨亲口说出让蒯龙找人经营的。
现在,就看佘宇晨如何来处理此事。
张百川和韦昕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自然是都不好先开口。
烧了一个院子这事可大可小,而且涉及到安图侯蒯龙,还有江文道的妻子大将军易凤英的这个身份,恐怕女帝也有些难办。
龙案后的佘宇晨秀眉紧蹙,看着平静无波的蒯龙,确实有些不好办,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蒯龙如此公然的与江文道结下这么大的恩怨。
“蒯爱卿,到底是何事如此冲动?你不应该给朕说一说吗?”佘宇晨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了。
蒯龙看佘宇晨的神情,似乎并不是伪装,这才回禀道:“臣驰援西疆之前,先帝所赐侍官孔雅岚已有身孕,可昨日半夜却忽然流产。臣连夜查证,乃外逃的侍官孔雅君所为。可这姐妹之间情深,就算外逃,臣也是有负先帝圣恩,不敢声张。臣连夜查找,居然消失在这处小院之中。正好遇见凤梧楼前来追债,微臣缉拿有负圣恩的孔雅君,自然不会轻易让她逃窜。”
“你就一把火烧了小院?”佘宇晨闻言虽然吃惊,可也惊讶蒯龙居然如此直接。
“臣当时并不知晓小院是江大人的私房,还以为是孔雅君私购的房产。这大早上的,微臣也没地方去查实。”蒯龙平静的回应道,“更何况微臣刚才说了,是凤梧楼的人不小心走火造成的,可不是微臣命人烧的。”
“那你要找的人呢?”佘宇晨追问了一句,脸色很是气恼。
蒯龙转身看着醒转坐在地上的江文道质问道:“这就要问江大人了。他既然出头说这小院是他的,敢问逆女孔雅君被江大人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张百川和韦昕算是听明白了,这事已经是事关人命,而且还是蒯龙的第一个孩子,换做别人,别说烧院子,提刀到江文道府上问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陛下,事出有因,此事恐怕江大人要给安图侯一个交代才行。”韦昕开口说道。
佘宇晨眼睛看向韦昕,又看向张百川。
张百川无奈只能也回应道:“此事有诸多不明之处,若安图侯家中变故真的是与江大人有关,陛下还应该替安图侯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