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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山巅,人满为患,数十太监在雨中矗立不动,一张大黄伞下崇祯帝浑身湿透,山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的旁边的王承恩心疼不已,却不敢再出声相劝,只是默默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太监送了件棉衣,接过给崇祯帝披上。
崇祯帝又抬起千里镜朝正北望去,奈何雨幕太大视力难及,忍不住大声呼喝,战况如何了,战况如何?
皇上稍等片刻,山下已有人来报,王晨恩安抚着,他早派出数十太监散布各城门打探消息,任何战况都会第一时间报来。
让那厮脚程快些,崇祯帝耐不住朝山下吼了一声,那冒雨登山浑身湿透的传信太监,闻声后一边疾奔一边喘着粗气:“皇上,喜讯啊,皇上喜讯啊,鞑子退兵了,鞑子退兵了”。
崇祯帝闻讯身子一软,手中千里镜当啷落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石凳上:“常宇好样的,好样的,当真好样的……”
“可不是,老奴早说了有常公公坐镇城上,那鞑子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来的……”旁边原本那些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太监们也纷纷应和:“常公公向来无敌,有他在不管是贼军还是鞑子都讨不到好……”
“甚好,甚好……”崇祯帝难耐激动,双拳紧握在空中砸了几下,然后起身哈哈大笑,朝山下行去,王承恩连忙撑伞紧随:“皇上,小心脚下湿滑……”
闻鞑子无功而退,京城终是无恙崇祯帝情绪高昂,下山脚步轻松,甚至有雀跃之举,丝毫不顾及雨天湿滑,却把旁边一众太监吓得心惊肉跳。
行至半山腰,见一太监浑身湿透从山下疾奔而来,远远便大呼:“不好了,不好了,鞑子从广渠门攻进来……”
什么,崇祯帝一惊,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充满了惊惧,周边顿时慌乱不已。
怎么可能!
安定门城门下,王家彦和常宇闻讯也是一脸愕然!
多尔衮集中兵马在北城进攻,以南城为侧攻牵制城中明军兵力,而东西两面则以数百千余清军在外袭扰做势吸引目光,但根本不具备实力攻击。
此时闻得有清军入城如何不惊!
常宇还是小看了多尔衮,或者说多尔衮长大了,会用脑子了!
水门!
仅仅震惊数秒常宇顿时反应过来,忍不住一拍脑袋,怒骂一群废物。
广渠门属于外城东门,城内内河和城外护城河有水关想通,比如常宇的私宅黄府所在就在广渠门南水关胡同。
水关就是水下城门,由巨木或者铁栅栏为门,战时多在水中设置障碍以防敌军暗中潜入,其中艰险不下明面上攻城。
常宇没曾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让多尔衮钻了空子,首先他守城经验其实并不多,水关的确被其忽略了,其次北军多旱鸭子不善水,谁曾能想到清军会来这一手阴的!
北军不善水,并不等于没有善水的士兵,多尔衮吃一堑长一智,知道面对常宇这样的对手,必须要同时明的暗的多手准备。
明面上他集合大军攻击北城,以南城为侧攻牵制城中兵力,暗中又从军中挑选数百精通水性的士兵作为水鬼突击队,寻机水遁入城。
大战初起时,北边打的火热,余下各处城上明军虽然保持极度警戒,特别是东城的明军虽见城外敌军寥寥却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奈何天黑成了最好的掩护,清军水鬼在城外溜达一圈后,选定了广渠门附近趁夜色下水,朝城中摸了过去,但京城堂堂帝都,防守想来都是水泄不通,即便常宇这次大意忽略了,可水关原本的防守功能依旧让这些水鬼难以轻松进入。
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破了水闸潜入城中!
然而,悲催的是,信息未能及时通报,因大雨,多尔衮竟然下令撤兵了,这帮水鬼成了孤军,但庆幸是,本在南城外虎视眈眈的,尚可喜和耿仲明及时得到消息,立刻发兵一边猛攻左安门,一边就近支援朝广渠门发兵猛攻,想要里合外应一鼓作气破一城门。
一时间,广渠门岌岌可危,守将连忙遣人来通报常宇。
这其中细节常宇转眼间就猜了大概,自是又急又怒:“传令黑狼营吴中,入城鞑子跑了一个本督砍了他的头,城门若丢失全军皆斩!”
传令兵急去。
王家彦一脸焦急,双手颤抖不已,厂督大人,调些援兵前去如何?
“不用!”常宇一挥手,他虽然想不通为何那边水鬼入城多尔衮却为何下令撤兵,白白丧失这好机会,难不成玩调虎离山,没必要啊!
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不敢随意调走北城兵马,何况东城也有预备人马兵力足够,为了以防万一便让王家彦上城坐镇,他要亲自去趟广渠门。
刚翻身上马,突见不远处街头,磅礴大雨中一个身影,却是宋洛玉,她竟一直守在城下并未离去,常宇暗骂倔驴,抬手一指:“还愣着干嘛,家里若是有失,我砍你的头!”
黄宅就在水关胡同,距离广渠门一步之遥,常宇当时选在哪里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可以最快速度出城潜逃的,却没成此时城了最危险的地方,那些鞑子水鬼一旦入城便会去夺城门,若是被击溃自是慌不择路逃窜,狗急跳墙之际那周边居民则就倒了霉。
常宇的话别人听不出啥意思,但宋洛玉自然清楚是让去她守黄宅,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扬鞭而去消失在雨幕中。
城上经过刚才大战,乱石尸体堆积难以快速通行,常宇率一众亲兵从下疾驰,穿街而过,好在此时全城戒严,加上外边大雨路上没有行人,可以以最快速度通行。
吴中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曾跟随常宇北上关外血战清军,南下奔波数府剿匪,千军万马尸山血海都见过,所以他现在忒无聊,忒没劲,忒不爽!
常宇下令东厂四营监管四城兵马,北城主展区为宫字营,南城侧攻区为黑虎营,西城黑豹营,他坐镇东城却无所事事,因为城外就那么点零零散散的鞑子在装腔作势,都懒得看一眼。
北边炮声,杀声不绝,以吴中的经验自然知晓那边激烈程度,好几次他都想溜过去悄悄,可是又怕有违军令被重罚,平日常宇看他二逼虎了吧唧的不和他一般计较,此逢战时,说弄他就弄的,吴中心理明白的,所以不敢造次,最多只是沿着东城溜达至东直门附近和老九聊会天再折返,觉得无趣极了。
雨越下越大,吴中乏味至极,躲在东便门城楼下闭目小憩,他只是负责监督城上明军是否怠战,此时没得打所以也没的监,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梦中真想着没事,突然被人摇醒,正欲发火,那手下人疾呼:“吴统领,鞑子杀进城来了!”
什么!吴中一跃而起:“小督主坐镇城上,竟然能让鞑子攻进来,这不可能!”他以为北城被攻破了。
“是从广渠门,从水关……”手下人话没说完,吴中已经窜出城楼疾喝:“招呼人,干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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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