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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不能入,加之明日午时和王杂毛有约,常宇也不想再回吕大器的营地往返近百里太过折腾,于是下令东行本想渡扁担河再走远些道青山河畔驻扎,奈何这几天雨水太多河水大涨一时间找不到浅水处渡河,最终在芜湖东北十里处寻了个小树林扎营。
阴雨连绵数日潮湿又多蚊虫,在野外扎营少不得又要遭罪,不过好在黑狼营可不是南京那些娇贵的兵宝宝,这种野外生存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当然了,罪还是要受的。
近半个时辰的折腾后树林里搭建了许多草棚,然后生火将地上烤干至少不管是坐还是睡都比潮湿的舒服,然后点上驱蚊草也能少遭点罪。
老九带着几个兄弟狩猎回来,收起很不错竟然搞到一只两百斤重的野山猪,让将士们开心的嗷嗷直叫,像极了深夜里的狼,李慕仙更是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啊!野猪肉他不香么?”吴中咽了咽口水:“你要是觉得不香待会省一口给老子吃!”
“是可惜没酒啊”!李慕仙两手使劲抖着一脸的可惜劲,让吴中也哎呀一声蹭的站起来望着芜湖城的方向捶胸顿足。
“咋地,你还想去弄二两啊!”常宇哼了一声,吴中长叹一声转身又坐下,瞧着河边火架子上的野猪抹了抹口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也,凑合着吃吧”。
“若明日顺利,入城之后倒可庆祝一番”常宇微微一笑看着远处芜湖城头依稀有火光闪动,众人听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纷纷祈祷那王杂毛能干点人事,别让他们失望了。
河畔野营虽无酒将士也能苦中作乐,大口吃肉大声吹着牛逼,这么招摇的举动自然引起贼军探马前来窥视,虽不知道他们是王杂毛派来的还是唐虎派来的,但只是远远窥探在黑狼营的外围哨兵发出警告后也会立即遁走。
只是好景不长,天空突然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不止,众人破口大骂这鬼天气,常宇只能暗暗祈祷,千万别下大了,否则有的罪受咯:“半仙,这雨下的大么?”
李慕仙苦笑:“贫道只是个半仙,能算出两日后雨停便到了极限,若还能算出他啥时候大啥时候小那可就是真仙咯”,常宇嘿嘿一笑,心中暗叹后世的天气预报真的能算出几时下几时停下多大,比神仙还牛逼呢。
为防备夜雨下大,乔三秀和陈王廷等亲侍忙着将草棚加厚,常宇在棚里将一块野猪肉吃了干净撩起衣服擦了嘴看着角落里的素净又忍不住数落:“你说说你待在南京城里不舒服么,非要出来遭这罪,风吹雨淋蚊虫叮咬到底图个啥?”
“图个逍遥自在”素净抬起头:“我江湖出身风餐露宿的日子过的惯了,真心觉得比在那侯府里锦衣玉食舒坦多”。常宇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咱家理解你的自在,但眼下你自在么,一个女子和一群汉子待在一起能自在么,你自在了他们也感觉不自在啊!”常宇说的是实话,若素净不在他此时早就光着膀子了,可现在明明惹得一身汗,还的穿着单衣……
“合着嫌弃我累赘碍事了,本姑娘还不伺候了”素净说着蹭的站起来就要走,却被宋洛书赶紧拦住:“大人是关切之意,莫要冲动”她和夜魔是旧识,若是旁人也不敢劝也未必会劝,劝了夜魔也不领情。
“说你两句你就那么大脾气,你觉得咱家的还管的了你么”常宇苦笑摇头,素净也顺势下坡:“倒不是不服你管,那你也得说些在理的……”常宇不想和她接着拌嘴,知道再说下去会没完没了,便赶紧叫住从草棚跟前走过的一个士兵:“过来把这收拾一下”。
“是,大人”那士兵躬身进了草棚弯腰收拾地上饭菜,常宇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定眼一看,扭头便对素净道:“你出去溜达一下”。
素净嗯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常宇这才看向那士兵道:“王爷可还习惯?”原来这人是废唐王朱聿键。
朱聿键闻声拱手道:“不敢王爷之称”。
常宇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聊聊,朱聿键便放下手中活计,寻了快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往日在高墙里边太过清闲,如今跟着行军略显吃力,除此以外倒也无他,反却长了很多见识亦激发了些许雄心壮志,奈何……毕竟快年过半百咯”。
“王爷正是壮年时,何来这般颓废,想那廉颇八十都还问能饭否,您这才哪跟哪啊”常宇仔细打量着朱聿键,脸色略显疲惫但身材比往日健壮了些,而且那种精气神与当初在高墙内初见时判若两人。
两人在草棚了闲聊着,外间雨势渐大将士们忙着搭棚避雨,素净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问宋洛书:“刚听了小督主和那牛鼻子说事,好似要杀掉哪个贼首是么,派谁去的?”
宋洛书噗嗤一声笑了,便将王杂毛投降欲劝降王体中建功一事说了,素净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杀掉王体中,小督主南下平乱就轻松多了”。
“那是自然”宋洛书点点头:“小督主说了,那王体中是白旺的左膀右臂,只要招降他或者劝降他,白旺就只有招架无还手之力了”。
素净哦了一声:“若那王杂毛失手了,咱俩联手去将王体中杀掉如何?”
啊!宋洛书挠挠头:“军中不比江湖行刺,他可是贼军大将,身不离军营平时身边最少也有上百亲兵保护,别说下手了,想靠近都难!”素净冷哼一声:“亏你兄妹还是江湖有名的刺客,他便是在万军之中又如何,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宋洛书眉头一皱:“谁能做到了?”
“你随侍小督主久矣难道没听说曾有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一路从京城追到关外刺杀他么,即便有陈王廷那种大高手在侧亦被他溜走了,何况小督主同样身处军营里。只是他没料到小督主也是个高手罢了,若换做是寻常人他早得手,我不信那王体中也是个武艺高强的好手”。
“好吧,我相信你能潜到他身边动手,但我不希望你冒险,更重要的是你若想去行刺先要得到小督主的允许才行,因为这不是简单的刺杀问题,王体中的生与死,降与死都事关战局,不可轻举妄动”。
素净想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去问问他”。
宋洛书有句话说的非常对,王体中的生于死影响当前的局势变动。
王杂毛此时就在芜湖城西的小村里听着夜雨滴答,脑海里想着要让王体中活着还是死掉。
他活着的话即便愿意投降做大官的还是他,自己还是要在他手底下打杂,何况他还可能不愿意投降反而将自己给做掉呢,但若他死了,东厂那太监只要言而有信,那前途无量的则就是自己了。
“大哥,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这时一个心腹抱着个西瓜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咔咔咔几刀切开,王杂毛嘿嘿一笑拿起一块啃了几口:“你哪看出俺有心事了”。
“自从和那官兵碰了面回来之后您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对了大哥,刚才为何不将那些官兵杀了和他们在那白话啥呢?”
“杀了他们?”王杂毛吐出几个瓜子:“潘大虎你可知道对面那官兵什么来头,他们没动手杀咱们都烧高香了,你还想去送死!”
潘大虎一怔:“他们啥来头,就算是皇帝的亲兵又能咋地,不过几百人罢了,一人一泡尿……”
“得得得,你闭嘴吧”王杂毛打断他,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大虎,你觉得咱们义军还有盼头么?”
“咋没有呢,这几个月从德安一路杀来,眼瞅着就能打到南京了,只要咱们打下南京,那可……”潘大虎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王杂毛再次无奈打断他:“你真这么觉得么,闯王从西安发兵几十万东征,几乎都要打进北京城了,可最后呢?你觉得咱们能摸到南京城么?”
“能吧”潘大虎摸摸头:“不一样啊,听说闯王是被一个太监给打败呢,那太监是个杀人魔头……可是南京这边的官兵不行啊,你瞧……”潘大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稍微尴尬了一下下:“丢了城是咱么一时大意罢了,待歇足了劲等到王体中援兵来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若是那杀人魔头来这边了呢?”王杂毛说着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潘大虎一怔,然后啊了一声:“莫非刚才……”
嘘,王杂毛紧张的四下看了看示意他噤声,然后低声道:“没错,就是那杀人磨头,他要招降我!否则刚才就要灭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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