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房里没有火烛,也没有灯光,所有透光全靠墙上的十字型小洞,显得很是昏暗。
一位老人坐在里面抽着烟,见陈骅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对陈骅说:“你们要找谁?”
老人裹着头巾,声音不是很标准,但能听出来是嘤语。
“找易卜拉欣。”陈骅回道。
“哪个易卜拉欣?这里所有人都叫易卜拉欣。”老人微闭眼睛,似乎对陈骅的话不感兴趣。
“找好人易卜拉欣。”陈骅继续回道。
“那你找错地方了,好人易卜拉欣不在这里。”老人朝陈骅挥了挥手,就把头一歪,做出一个要睡觉的姿势来。
陈骅见此,赶紧向老人行礼,然后慢慢倒退出了民房。
“怎么回事?”陆舒被陈骅的举动弄的一头雾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陈骅和老人那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陈骅对着围着他的四人开始解释道,“易卜拉欣是他们国家的常用名,如果我说要找好人易卜拉欣呢,就是找能提供生存工具的人。如果我说要找大人易卜拉欣的话,就是找能够提供武器的人。”
“不过我们是记者,依照若涅瓦公约的相关规定,不能携带任何武器进入战区,也不能参与交战双方的行动,一切皆以保全自身为第一准则。”陈骅遗憾的看了看民房,“他说这里没有好人易卜拉欣,那他应该就是大人易卜拉欣了。”
陆舒问道:“那我们去哪里找好人易卜拉欣呢?”
“慢慢找吧,一般好人易卜拉欣和大人易卜拉欣都不会离得太远。对了,跟当地人相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最好不要骗他们,更不要阳奉阴违,你们得牢记这一点。”
陈骅说完就朝旁边的巷子里走去,挨家挨户的搜索着。
结果搜索了整个街道,都没有找到门上挂着手链的民房。
无奈之下,陈骅只好再带着众人前去另一个街区,寻找他口中的“好人易卜拉欣”。
虽然跟着陈骅会绕很多冤枉路,但几人没有一点不满的情绪,在人生地不熟的战区,有这样一位老记者带着走,可是能大大提高自己的生存几率的。
终于在下一个街区,陆舒惊喜的发现了一个挂有手链的民房。
这次陈骅没有进去,而是让陆舒自己去练习一下。
陆舒学着陈骅的样子,也不敲门,就直接推开民房走了进去,入眼可见的是和刚才一样的室内结构。
这次坐在门前的是一个中年人,和那个老人一样,他也在抽着旱烟。
“你来这里找什么人?”中年人显得比老人有精神一些,心平气和的问道。
“你好,我找易卜拉欣。”陆舒低着头回答道。
中年人吐出一口烟气,说道:“这里有很多易卜拉欣,你要找哪个易卜拉欣?”
“我找好人易卜拉欣。”陆舒按照陈骅的问答方式,回答着眼前的中年人。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中年人放下手里的烟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就是好人易卜拉欣。”
终于找到了一家能办事的中转站,陆舒心里很痛快,去门外将其他人都叫了进来。
中年人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将几人引到了里屋,没有表现出太多交流的兴趣。
“你们是先挑选还是先忏悔?”中年人此话一出,就引起了陆舒的高度警惕。
“忏……”陆舒的问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了陈骅警告的眼神,于是急忙闭嘴。
“我们先忏悔。”陈骅微笑着对身前的中年人说道。
说完话,陈骅就找了个座位坐下,陆舒看到陈骅的手势,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现场只有三张椅子,陆舒他们却有五个人。中年人进了卧室又搬出两张椅子,陆舒他们才勉强坐下。
似乎是认定了陈骅是五人当中的头头,还是个懂行的,中年人不再和其他人说话,也没有再打哑谜,而是直接问陈骅道:“什么颜色?”
“最美的颜色,非常感谢。”陈骅再次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安坐在原地,任由中年人摆弄着他。
被陈骅警告不要说话,那陆舒就不再说话,不过陆舒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中年人进去拿了一堆染发的工具。
此刻,陆舒心中奔跑过一万头羊驼。陈骅和这个所谓的“好人易卜拉欣”,就为了弄个染头发的事,整的跟秘密接头一样。
“很巧,我这里只有最美的颜色。”中年人将一块围布披在陈骅身上,将他的头发梳平,理顺,再抹上染发剂,细致的操作着。
屋里很昏暗,但中年人似乎没有开灯的想法。
在给陈骅染发的时候,他甚至还有空打量其他几个人的头发,当看到陆舒的长发时,中年人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他的头发很长。”
“没问题。”
又是一次打哑谜般的对话。
整个染发的过程十分漫长,直到太阳偏西,几人的头发才算是完全染好。
从陆舒的视角看去,陈骅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再配上那一头当地特色的头发,简直就和当地人没有区别了。
陈骅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给了中年人,中年人拿食指蘸唾沫数了半天,心满意足的收下了。
中年人看起来很高兴,指着里屋说道:“你们很大方,我这里还有一些好东西,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挑一些走。”
陈骅再次行了个礼,说道:“感谢你,好人易卜拉欣。”
五人穿过门帘进入里屋,简直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强烈的灯光将四周摆设照的纤毫毕现,一个满是货架和商品的大屋,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你好,麻烦给们每人一个包。”陈骅说完以后,就不去看中年人,而是自顾自的上前挑选合身的衣服。
佐藤见没有人理他,就默默的挪到了一个小角落里,拿起一套袍子在身上试着。
陆舒也拿起了一套衣服慢慢试着。
这种袍子穿起来感觉碍手碍脚的,至少陆舒感觉自己走路的时候下面漏风,没走几步就被吹的身上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