婋莺牵着维多利亚往老虎离开的方向走去,不再管周遭喧闹。
她曾以为,生在古人所写的辱女文学中,已经是最惨不过。
那时她天天都在等待,有像姬豪尔这样的女人出现拯救藏书阁的所有书灵。
后来当她被拯救才知道,事到如此,一日不改朝换代,女人只能被动等待剥削。
何必等待她人拯救,不若主动提刀为自己、为姐妹、为千千万万的同胞搏个广阔天地。
克洛伊满脸是汗地跑到她们身边,脚下还冒着白烟。
三人在小矮人矿车前成功碰头。
克洛伊身上烫得吓人,防护罩里全是蒸汽。
好在纳米恒温材料的衣服熔点较高,否则她的防护服也早早破掉。
“呼——都贴完了,我们快去找她们,刚刚大屏上是姬豪尔对吧,我等不及要见这里的管理者。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在末日建立这样的......基地?
华而不实,现在最重要的明明是让创生者们填饱肚子。
牠们却本末倒置,弄出这些做作腔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婋莺及时补上。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刚刚去「奇迹谷乐园」张贴时,还被骂了。”
她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抬手想抓抓脑袋,却只摸到圆滑的面罩。
维多利亚紧了紧怀中的枪:“谁骂你?为什么骂你?我们现在去弄死他。”
克洛伊拉住她:“他已经快死了,那个园区刚被姬豪尔她们扫荡过。”
「奇迹谷乐园」是姬豪尔和周绪比拼枪法的度假区,绝大部分设施都是极限项目。
园区面积很大,所以唯一一家医院也放在那里。
两人一鬼从天地双雄杀到海盗船,又从海盗船跳进水里,等待激流勇进的船只到来。
一路杀上百米高的跳楼机,一圈座椅在高空下了一场血雨。
直至进入鬼屋。
那里有许许多多的雄人假装npc,喜欢吓唬年纪较小的女士。
戚炀张嘴将鬼屋吞入腹中,假鬼屋成了真鬼屋。
没有一个雄人能逃出真鬼的魔爪。
同时,她还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
当鬼屋只是普通游乐设施时,大多数阍女们躲在雄人身后。
她们刻意弱化自己,借此抬高雄人的形象。
但鬼一旦真的出现,情势立反过来。
雄人们大吼大叫着躲到女人们身后,女人们则手挽手形成人墙挡在队伍头尾。
不过,鬼嘛,通常喜欢出其不意。
戚炀从地里伸出数只满是鲜血的手,它们肆意挥舞,将鬼屋的路衬成了黄泉路。
她玩了许久,最终里面包括npc在内的五十来个雄人,八成死于心肌梗死。
剩下两成也快不行了,在女人们的帮助下慢慢爬出鬼屋。
结果屋外,等待牠们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最终,勉强活下来一人,是姬豪尔的枪卡壳,不小心射偏了。
就是他,吐着血咒骂前去张贴通告的克洛伊。
无辜的克洛伊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刚准备走,就被一女拉住去路。
女人身旁是她那个快死的男友。
克洛伊转身离开,根本不予纠缠。
谁知女人满嘴脏话,骂得不知多难听。
说她见死不救,有娘生没爹养云云。
可惜克洛伊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华文,她回头上去,一脚踩断了雄人的脖子。
“满意了?”她不耐烦地问女人。
女人张着大嘴,眼泪扑簌簌落下。
克洛伊说:“你要是吃不起饭,可以学我,踩断两根脖子,可去乐园总部领取员工工牌,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
维多利亚听完拍手:“哇,你好好心。”
婋莺挥手:“快上车,要出发了。”
矿车的第一轮俯冲下便是野生动物园区,是老虎狮子们的老家。
她们不必绕行,直接跳车就是。
起点处,虚假的矮人雕塑被婋莺的利剑狠狠破开。
她讨厌这个故事,在她心中,这则西方童话跟拐·卖妇女没有任何区别。
碎落一地的矮人脸蛋,侧面看去正在阴恻恻地微笑。
矿车车头鸣笛喷气,往山顶攀爬而上。
克洛伊指着左边一山之隔的园区,一抹黄黑色条纹闪过。
“是不是那只大老虎?婋莺,你驯服的那只老虎!”
几公里外的园区内,婋婋似有所感,龇起牙,抬头看向山顶。
一瞬间,矿车从山顶落下。
“啊——”
“我劁,我劁啊,没人告诉我这个项目这么恐怖啊!”
“不是儿童乐园吗?怎么会这么快!”
三人在疾风骤雨中语无伦次大喊。
矿车一路俯冲到底,三人眼前猛然暗了下来。
车没有像她们预期中的缓行,而是保持时速冲进完全陌生的山洞。
山洞门口,保持邀请姿势的艾莎和黛丝忽然动了起来。
它们摘下头套,露出浓妆艳抹的伪雄脸。
高高的颧骨上涂满桃色腮红和高光,嘴唇的唇膏能够淹死苍蝇。
假艾莎掀起王之长袍,黛丝脱下鸭子的粉色蝴蝶结。
两人从始至终挂着诡异的笑,眼神愤恨地盯着矿车消失的山洞。
接着按下按钮,一扇铁门缓缓降下。
“今日表演项目提早结束,孩子们。”
假艾莎睁大眼睛,扑闪厚重的假睫毛,冲山洞外鞠了个躬。
它重新戴上假皮头套,和假黛丝击了个掌,回到自己的岗位,恢复成为风吹雨淋的雕塑玩偶。
......
山洞上方挂的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小小世界。
乐园总部,外观是一座城堡的地方,戚炀忽然抖了一下。
“不对劲。”她冲向天空,在本体眼球中翻来找去,什么都没发现。
周绪和姬豪尔还在跟女贝塔僵持:“快说,药在哪里!”
女贝塔眼泪已经流干:“我真的不知道,乐园布局不是我规划的。你们刚刚不该冲动杀了他!”
她指的是从前的伴侣,那个男贝塔。
作为这段关系中的弱者,她从来没有话语权。
她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作为“吉祥物”,吸纳同样的女性加入。
男贝塔一个玩厂牌的中专雄人,哪懂医学实验室具体的用处。
他将附属的华南医院粉刷成彩色,招呼一大帮子兄弟发展烧伤整形科,靠此敛财敛物。
根本不在意医院的初始功能,更不懂仓库里的那些药物都是怎么来的。
至于华南医科大,早已在战争中不知所踪。
或许沉底,或许倒塌,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