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
    宋妍利落收起弓弩，从怀中掏出机枪射出子弹。
    当子弹即将没入姬豪尔身体时，那个地方出现一个空洞，不大不小，刚好容纳子弹穿过。
    嗙——
    子弹打进大门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宋妍不喜欢弯弯绕，她在部队向来直来直去，否则也不会成为被“牺牲”的那方。
    如今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生物体，不按规矩出现在她们基地，索性直接开枪。
    结果令她震惊，这个类人型生物太强悍，连子弹都能完全防御。
    “你是什么，有什么目的，背后的老大是谁，是不是德尔塔的人新得的武器，想吞并阿尔法，不可能！咳咳咳——”
    刘常婺见宋妍有点体力不支，挡在她身前。
    这段时间宋妍好不容易将心脏修炼回以前强大坚韧的样子，刘常婺不想功亏一篑。
    她代替宋妍又送了一枪，结果还是一样——子弹没入眼前人身体，打中她身后大门。
    姬豪尔声音冷漠：“能好好说话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枪声，只是这次枪声更猛烈。
    几百个女人同时朝她开枪。
    唰——
    她重新变回水银，迅速游到宋刘二人中央。
    宋妍想转身，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只冰凉如铁的手按住她的喉咙。
    姬豪尔再次凝成人形，挟制宋妍问刘常婺：“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刘常婺为人圆滑，立刻换上笑脸：“当然，姐妹们，放下枪。”
    同时，她的手背在身后对士兵们打着信号。
    姬豪尔稍稍歪头：“心不诚，我手上的人命超过一百万条，不介意再多一条。”
    见刘常婺满脸不解的模样，姬豪尔不知从哪儿掏出腕戴机，单手点开。
    无数实况图出现在半空。
    都是贝塔基地的雄人惨死现场。
    其中男贝塔有幸荣获超绝大头照一枚，死人脸直怼镜头，看得众人一阵反胃。
    宋妍和刘常婺自然认得那人是谁，瞳孔微震，一时安静下来。
    许久，刘常婺舔舔唇，挂起笑容开口：“不知英雌前来，是有什么合作要谈？”
    “开放阿尔法，打通贝塔和德尔塔的往来通道。”
    姬豪尔考察过地形，三座基地连起来，恰好是个锐角三角形。
    如果连成一片，在中间建立正经的军事基地，小小生态球，那还不手拿把掐。
    此时宋妍和刘常婺神色各异。
    刘常婺想的是，如果真按照这女人展示出来的，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联合起来倒是一条出路。
    但她又怕物资会成为大问题，况且门外那十万人，她绝不愿再收留。
    除非面前这人，愿意让三座基地出同样的物资，不让任何一方吃亏。
    或者，刘常婺盯着姬豪尔手上的腕戴机想，会不会她手头有更多物资？
    干脆先假意谈判，与她周旋，等到获取信任，一举拿下她身后的物资，再将她弄死。
    这边刘常婺脑中迅速闪过种种设想，没等她开口，就听宋妍掷地有声道：
    “不行，我不同意！”
    姬豪尔在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理由。”
    可宋妍只是偏过头去，不愿与她多说。
    姬豪尔试图窥探记忆，令人意外，宋妍大脑活动居然如此高效。
    竟没有机会超越活跃的脑细胞，看到她过往回忆。
    姬豪尔的手松了松，她对于正常女人，一般都抱有敬意。
    尤其是宋妍这种，能够凭借普通肉体抵抗异能的人。
    姬豪尔并不知道，宋妍怎样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在满是硝烟和核泄漏的地方逃出生天。
    拖着残腿，一路上跟丧尸一样游荡。
    渴了就去挖树根解渴，饿了就吃干净的动物尸体，人是高级动物。
    难得看到红薯田，她都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连夜挖土做陶罐，将红薯储藏。
    手上的指纹也就是在这些日子里烧没的，因为战场上，绝大部分土地都保留着战争的余热。
    她常常在挖土时被烫伤。
    海水那时还没消失，只是水温沸腾，海底火山因连天的热武器而随时处于爆发状态。
    她满脸是伤，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溃烂到眼皮上。
    导致走路常常看不见，只能依靠感知觉。
    走一步要想未来的五步，脑力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况且，她本来就很优秀，在公家司队时，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训练，都是第一。
    也得亏是她，才能躲过一批批排查的无人机，从战场走入大山。
    当她触碰到笔挺的枯树干时，差点哭出声。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因进入大山而欣喜。
    她了解司队那些雄人，牠们向来傲慢，对于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顶多是象征性排查。
    牠们不信女人能在那里生存下来。
    宋妍不仅走了出去，还遇到了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与刘常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有雄人试图抢夺宋妍背上的瓦罐，刘常婺看她腿脚不便准备出手相助。
    就看到宋妍用她完好的那条腿，狠狠给了雄人一记单腿锁喉，再来了个过肩摔。
    刘常婺没忍住鼓起掌来。
    许许多多的女人也开始鼓掌。
    她们都是在残酷的男权末世下，活下来的独身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于是她们决定邀请宋妍加入，阿尔法雏形便在那天形成。
    从小小的末世小分队，到如今容纳上亿人的大型基地，宋妍她们，怎会是雄人那种屎尿憋不住的玩意儿。
    她们的意志惊人顽强，不是异能就能击垮的。
    姬豪尔放手退到一边，她扭动脖子：“我帮你们解决外面那十万人，你们再想想要不要合作。”
    “你要在阿尔法门外大开杀戒？”宋妍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她还是习惯肩负许多不属于她的使命，能做到的最大极限就是吓退门外那些人。
    如果是滥杀无辜，她绝不允许。
    姬豪尔脑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见过许多圣父，能确定面前女人绝不是圣父。
    她有足够实力与姬豪尔一战，也有足够的勇气为门外那群人挡下灾难，即使不值得。
    但她真心不愿她们随意死去。
    姬豪尔承认，她有点被眼前这个佝偻身体的女人震撼到。
    不过这些不是她心软的理由，她有她的行事准则，不会被人影响。
    “不需要我动手，她们会死，且会死得很惨。并且，还会影响到你们。”
    “什么......意思？”宋妍语气带着一丝迟疑，她猜到了。
    姬豪尔点头：“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各类瘟疫已经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