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鲜红血液滴在灰色水泥地面上，一圈波纹荡漾开去。
    周围的清冷孤独瞬间褪色，宋娟和戚炀正一左一右把姜枫架在中间。
    “宋妈，你好了！戚炀姐，谢谢你，我爱你！”
    姜枫兴奋不已，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正拔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哐当——
    刀被她反手刺了出去，刀锋冰寒，擦着刘常婺的发丝而过，撞到她背后的墙刺上。
    “戚炀姐，她是不是有异能？”
    此时刘常婺正背靠密密麻麻的锥刺而坐，闭眼皱眉，额角跳动。
    一副十分专心的模样。
    身前有十多人将她护住，根本无法近身。
    戚炀点点头：“她的异能很厉害，我刚刚和宋姨根本找不到你们。”
    宋娟担忧地望着姜枫，以及姜枫身后的地方。
    “宋妈，妍姐？”
    宋娟回过神来：“枫儿，你刚刚消失的时候也没看到妍妍吗？”
    不止宋妍，姬豪尔、娄娇、伊娃，刚刚还在的人都消失了。
    姜枫只恨自己没有最强大脑，只得求助地望向戚炀。
    之前为研究戏文、民俗、严肃文学和现代网络小说的演变，戚炀看了大量末世文。
    没想到真在这时候发挥作用了。
    “倒是挺像「幻象」的，随时能将人拉入她编织的场景中。”
    “那就是了，”姜枫有些着急，“连你们都无法近身，说明她的异能自带结界，怎么办？”
    半天无人回应，姜枫一回头，戚炀和宋娟的灵体已经变得无比虚弱。
    她跑到两灵体跟前神色焦急：“怎么回事？”
    宋娟无力摇头，戚炀咬牙抿起嘴角：“我们试过许多次，连这间房都出不去......”
    她们刚刚再次尝试撞击墙面，反被一股力量打落在地。
    此时三公里外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防空洞出口处，冒出阵阵黑烟。
    是娲子所躲的方向。
    刘常婺是故意的。
    她早知道姬豪尔不可能放过基地。
    在同意艾雯跟宋妍一起出去营救时，就让她趁人潮混乱，给娲子装上了定时炸弹。
    在刘常婺的计划中，无论谁上那辆车，都必死无疑。
    她也设想过，戚炀那种灵体不可能轻易死掉。
    于是专门带姜枫和娄娇进入基地医院，有她们在，不怕其余人不来。
    唯一没想到的是，戚炀带着伊娃去她办公室走了一圈。
    不过无所谓，她不屑隐藏野心。
    后面姬豪尔回头亲自上阵，对她来说是一个惊喜。
    当初她从宋妍手中拿过基地管理权后，就已经在贝塔偷吃过蛛肉了。
    这件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尤其宋妍。
    成功觉醒异能后，她迫不及待吸纳新成员。
    也早就从逃难过来的人嘴里，听到那一车人的事迹。
    如果能将她们全部招揽麾下最好，不行那就杀几个祭天。
    这间病房，就是专为异能者准备的。
    墙上的尖刺不是钢铁，是星钢石墨烯。
    曾经鬼市发生负二层爆炸后，舒空舒然也在山体中发现这样物质。
    它不止存在于鬼市，任何有山体的地方，都有它。
    只是需要一定形成条件，就像钻石，长年累月沉积才能达到那种材质。
    阿尔法山头和鬼市的共同点，就是都曾发生过超过24万吨tnt当量的爆炸。
    巨大能量的加持下，这种旷世奇材才得以产生。
    刘常婺有充分信心，能用这样新物质困住有异能的人——
    这层病房改建之初，她便用自己的身体进行过尝试。
    最终除了满身血窟窿，什么都做不了。
    将星钢石墨烯做成尖刺形状，它的导电性就远超现存的各类导电材料。
    再以不同密度将它们排列组合，就能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中形成定向磁场。
    就像核磁共振成像的房间，通过施加均匀稳定的磁场，让体内氢原子核发生共振接受外来信号，从而形成生物组织图像。
    在这个房间，同样可以利用它们进行类似操作。
    只是需要引导尖刺上的带电粒子，沿固定轨道运行，将它们聚焦在视网膜上。
    感官细胞自然会将虚假的成像，传递至视觉神经中枢，引导本体做出错误反应。
    姜枫的那滴血，实则是扰乱周身磁场，才得以从幻境中脱离。
    刘常婺的异能恰好跟这个房间配合得当，她只需要制造幻境，通过定向磁场让她们身临其境。
    “那你们怎么也无法离开这里？”姜枫忍不住问戚炀。
    “因为她们放不下‘我执’，她们有太多想要做的事。或许能够在三维宇宙来去自如，却不能突破刘常婺的幻境。”
    门口的守卫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她身披轻便银甲，一头卷曲短发。
    长腿迈步，气宇轩昂。
    “圣王！”姜枫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别，叫我妇嫖，我自己改的，酷吗？你们不是挺厉害，怎么也能陷入这种明摆着的陷阱。”
    姜枫心虚一笑：“帮我把她们救出来，求你。”
    戚炀飘到妇嫖身旁，拍拍她的肩：“加油。”
    妇嫖挥开她，走到护卫们身前：“她们也都陷入幻境了，连刘常婺自己也陷进去了。
    哈哈，真有意思，没见过用异能把自己搭进去的。”
    此时刘常婺的脸已然通红发紫，看来幻境中的她并不好受。
    她双目紧盯椅子上的人，很快，刘常婺的脸色恢复红润。
    长吁一口气，刘常婺睁开双眼，对于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并不意外：“多谢，差点在幻境里被姬豪尔掐死。”
    妇嫖脸色一变。
    “我早就知道你暗中在阿尔法拉帮结派吸纳成员，”她狡黠一笑，“你以为从前我去德尔塔外交，是白去的吗？”
    刘常婺善用交换，早就用阿尔法的地盘换来许多有效信息。
    那些雄人懂什么，牠们从来关注眼前利益。
    一张没有法律效力的地契，足以令牠们说出一切。
    “你当初任用雄人，就应该猜到牠们会出卖你。”
    刘常婺起身，推开身前保护她的女人们。
    “圣王，不，妇嫖，你能屏蔽异能，但无法屏蔽磁场不是吗？”
    她说的没错，妇嫖能屏蔽一切正在使用或还未使用的异能，已经用过的，她无法清除影响。
    姬豪尔她们依旧在幻境中迷失。
    姜枫声音都变了：“你真是一个小人！要不就大大方方打一场！”
    咔哒——
    刘常婺举起霰弹枪上膛：“不如现在大大方方打一场？”
    说罢她对准姜枫身后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姜枫的脸过去，在墙刺上弹开，直直对准妇嫖（圣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