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卑贱至此,理应顺从大人所有的安排
作者:缄默春山   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最新章节     
    砚安猜不透岑漪让他看这血腥的一幕是什么意思,震慑他乖乖听话?还是告诉他,他的身份和被鞭打的人没什么区别。
    “阿安。”岑漪灰扑扑的影子恰好撒在他的脸上。
    砚安微微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对他的称呼。
    “阿安为什么来找我?”岑漪开口再次询问,手指微微用力掐着砚安的下巴,将他拉近了几分。
    指尖残留的甜点渣滓蹭到他的脸上,衬得他更白皙几分,仿佛被沾染了墨汁的宣纸。
    此刻那宣纸仿佛被人拉扯,紧张得快要碎了。
    砚安垂着眼,似乎不敢直视岑漪,手指不安的绞着衣角,像是做错了事情,紧张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如此拘谨做什么,我问的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了。”岑漪瞧他都要把嘴咬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砚安的脸颊。
    就见他眯着眼缩着脖子,就差把害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大人要打发我走吗…”砚安抓着衣袖,声音轻的像是一阵烟。
    岑漪收回手,这话他晨间的时候也问过,只是自己还没有想好是否要留下这个外室。
    于情,他在谷城等了自己许久,理应不再冷落他,应该对他加以照顾。
    于理,未娶夫郎就有了一个外室,那些世家大族不免颇有微词,况且一旦娶了正夫,一个没有任何父族势力的外室,自己又能护他几时呢。
    岑漪的沉默有些重,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砚安晨间的时候就以已经体会过了。
    他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像是求饶一样,语气里掺杂了微妙的哭腔。
    “我知道了大人…我会听从大人的安排的。”
    砚安捏衣角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只能极力掩饰着近乎绝望的心情。
    他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如同那个被鞭打的人,是生是死只是大人一句话所决定,如若惹了大人不悦,兴许自己会被打的更惨烈一些。
    他卑贱至此,理应顺从大人所有的安排。
    岑漪看着面前圆滚滚垂着的脑袋,那一头绸缎一样的秀发软趴趴的垂在颈间,隐隐约约遮住了一点痕迹。
    她忽然想起他昨晚因为疼痛是挣扎了几下的。
    莫名的掌心发痒,再次伸手托起他的脸却摸了一手湿漉漉的眼泪。
    岑漪心头跳了跳,不禁皱眉询问“怎么哭了?”
    砚安瞧见岑漪皱起来的眉头,下意识的绷紧神色,以为招致了厌恶,着急忙慌的去擦眼泪,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岑漪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他捏住,索性直接牵住那双瑟缩的手。
    砚安没想到岑漪会回握住自己的手,微微的吃惊了一下“大人…”
    片刻,岑漪感受到他的手指微微的蜷缩了一下,反握住了自己的手。
    岑漪觉得可爱,这外室就连牵手的动作都极其小心,像是怕惹自己不悦。
    兴许留下这一个外室,也不是什么坏事。
    ……
    刑行手法极狠,破布也挡不住,惨叫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听着心惊胆战,那人本就意志不坚定,没过一会儿便哭着求饶。
    岑漪觉得无趣,这样幽暗血腥的环境也不适合砚安呆着,索性牵着他的手一路出了地下牢房,做了一次甩手掌柜,把后续的事情交给属下处理。
    出了地下牢房,光线骤然亮了起来,砚安下意识地偏头闭目,又觉得眼下落了一小片阴影,才小心翼翼的微睁开眼睛。
    “慢慢适应一下,这下头还是太黑了些。”岑漪抬手替他遮着刺进来的阳光,余光注意到他片刻的失神,循着那一抹目光看去的时候,砚安已经迅速的垂下了头。
    像是错觉一般。
    “多谢大人体恤。”砚安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袖口,只觉得耳缘发烫,心脏也雷鼓一般的跳。
    兴许是今日的天气太好了一些,光把大人照的像是天上的仙人。砚安想。
    近几日雪下的格外大,偏偏这雪一停气温就开始回暖,雪水稀稀拉拉的化了一院子。
    砚安跟着岑漪,正专心致志地躲避着积水。
    想到方才那个惨叫的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出来的地方,只觉得心有余悸,从未想到……
    “是不是从未想到院子里还会有这么一处秘密之地?”
    砚安感觉到耳边被呼了热气,这句话几乎衔接了他心里所想,心头狠狠的跳了一下,震惊之余回头,和岑漪的脸对了个罩面。
    他只感觉大人正认真的打量着自己,那双眸子深邃的要命,压的他呼吸几近停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陡然觉得害怕,那样的地方如若换成自己,怕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
    砚安的笑容就渐渐僵在脸上,终是挂不住牵强的微笑,被岑漪牵着的手也愈发的冰凉。
    岑漪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的拍了拍那双发凉的手,牵着他绕过一处积水。
    “大,大人…我断不会,不会将这秘密之地说出去的…我……”砚安说的磕巴,极力捋直自己的舌头却越说越是慌乱。
    岑漪瞧他会错了意,便岔开话题不想他觉得不安。
    “是我大意,竟然把你留在这里许久,想必这的日子不会有多好过。”
    “不……”他急急忙忙的摇头否认“这里的人都待我很好的。”生怕岑漪觉得他在不满被遗忘的这两年。
    砚安不敢把手抽出来,但又怕岑漪发现他的颤抖。
    所有的事情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把他的性子磨的更加沉默,心窝憋了一大口的苦水,他就快将这苦水咽进肚子里的时候,大人从天而降,给了这些许虚妄的甜头。
    砚安偷偷的拿眼瞧了一眼岑漪,在刺眼的日光下,那侧脸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这口苦水被大人的甜头勾起来,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来,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横亘在那里。
    他几次想冲大人诉一诉这两年的苦,可又明白自己身份低微,恐怕只能招致厌恶。
    ……
    岑漪在宅子内暂时居住,虽然距离内城的路程远了一些,但也算是清净的好地方。
    自从上次岑漪把砚安送回院子,因为事务繁忙,两人就鲜少碰面,这期间来访城南宅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砚安最开始还能在内外院中间的园子逛逛,期盼着能遇见岑漪,就算是问个安也是好的。
    但屡次碰到生人,砚安干脆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免得惹来其他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