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若是失了清白,他该如何自处?
作者:缄默春山   抬了胆小外室做夫郎最新章节     
    “妻主,阿安错了,总是因为轻率处事给妻主惹麻烦。”
    阿安揉搓着手指,有些局促。
    他是遭人冷眼的外室子,日日在父亲的泪水和下人打骂轻视中度过。
    没人教他什么是设计陷害,只通过苦日子学习到一些看人脸色的本事。
    因此被接回砚府后,迎接他的不是好日子,是比以前更艰苦更受人冷眼的日子。
    “妻主,前几日教习曾和我说,作为殿下的外室,不能自甘轻贱、也不能过于蠢笨,无论哪一种都会有损妻主名誉,影响妻主家族。”
    ——虽然我的存在就已经影响了妻主的名誉。
    砚安咬唇,这后半句话在嘴边怎么都没说出口。
    “阿安一定会对所有人或事保持警惕,不再犯蠢了……”砚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今日那仆侍来帐篷前求助,他明明可以拿主子的令牌,在侍卫的陪同下进去寻找,可他偏偏要哀求帐里的我们。
    甘白七喜去了,他还是接着哀求,分明是知道帐内还有别人,可帐内人数是外人无法知晓的,他明显是知道,帐篷里有我。
    并且还字字句句强调处境艰难,回去会被发落,分明是…是想勾起我的恻隐之心……”
    砚安头垂的更低,只感觉羞愧难当。
    他被那名公孙男子吊在树上,认真的思考了这件事,只感觉纰漏很多,很明显,自己怎么能草草的放松了警惕,被恻隐之心动摇了理智。
    “而且,那根本不是仆侍口中所说捕获的野兔,明明是品种上乘的兔子,是故意将我引到树林。”
    见砚安分析的头头是道,岑漪有一瞬间的诧异。
    “阿安只是心地好,没见过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岑漪褪下身上的软甲,也不打算去参加下午的狩猎了。
    “阿安若是中了别人的计策,我自然会去救,可我担心阿安会受伤。”岑漪手指摸着给砚安防身的匕首。
    “后宅里龌龊手段远比阿安想的要多得多,污蔑与侍卫私通,或者从外找个人说是你先前的情人,再或者设计将你送上别人床。”
    岑漪语气淡淡的,像是陈述着那些她见过,或者是经历过的事情。
    “我并非是不喜阿安一时失察,阿安是我房里人,失察又怎样,所有的失察由我来补救。
    可阿安若没有保护自己、甚至是分辨的能力,因此受了很大的伤害,你妻主我不在身边、无法相护,又该如何?”
    砚安被问的发愣,他从未想过这一层。
    就像是再谷城被发卖到勾栏,他若是足够机敏就不会狼狈到衣衫不整的往街上逃跑,他若足够聪明,在砚家做一个有用的人,起码不会落得发卖勾栏的下场。
    砚安眼眶红了,又听出岑漪话语中隐晦的含义。
    若今天,在南云的身边不是公孙律,而是一名穷凶极恶的女贼,他该如何?
    在那么空旷的树林里,不会有人来搭救,若是失了清白,他该如何自处?
    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去,还是就地自刎?
    或者他被人刺瞎了眼睛,从此就是个残废,他要赖着妻主一点的宠爱,一直在妻主身边做个笑话吗?
    砚安神色惶惶,眼睛里水雾雾一片,下意识握紧了岑漪的手,有些紧张。
    “妻主…阿安的存在本身就是妻主的污点,阿安若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阿安愿意让妻主的污点消失……”
    又听砚安惋惜的开口:“妻主,若我才智过人、有能为妻主助力的背景就好了,也不至于一直藏在妻主身后,给妻主添麻烦了。”
    这就是会自尽的意思了?
    岑漪蹙眉,装作没听出砚安话语中的含义,轻柔的亲亲砚安的脸颊。
    砚安以为这个吻是岑漪奖励他有自知之明,不禁心中酸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堪堪止住,落下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却听岑漪再次开口。
    “世间有些过于苛责男子,男子要注意行为举止、注意言辞、注意名誉,若是兄弟谁的声誉不好也会遭到连累,身体有伤疤还会被做“身瑕子”、若是失去了清白贞洁,要么处死,要么出家。”
    “可世间的看法并非我的看法,阿安并不是什么污点,若阿安受了伤或其他事情,要做的仅仅是快点回到我身边,我自然会替你报仇。”
    与平常调笑玩笑不同,这话说得珍重,砚安望进岑漪的眼睛,被真挚的情绪烫到。
    砚安眼神闪了闪,从未想过岑漪会这样说。
    像是猜到了砚安心中所想,岑漪摸着砚安因为隐忍情绪泛红的眼角。
    “阿安万万不能生出什么妄自菲薄的念头,也不能再把自己比作污点。”
    岑漪轻轻笑起来,有些爱不释手的捏着砚安软软的后脖颈。
    “哪有这样讨人喜欢的污点?”
    砚安听懂了岑漪调笑安慰得话语,心中被陌生的情绪塞满了,感觉幸福得都要漾出来。
    ……
    下午的狩猎岑漪没有参加,今日狩猎的彩头则被南有仪取得。
    那做工精致的压襟谁看了都要惊叹出声。
    公孙律依旧上前讨要,可碰了一鼻子灰,败兴而归。
    而晚上这压襟便出现在了谢离的身上。
    南有仪斜斜的靠在榻上,吃着一红色的果子,若无其事道:
    “这是前太傅夫郎的饰品吧,赏你了。”
    谢离自然认得这枚压襟,是他母亲送给父亲的定情信物之一,一直被父亲珍藏,直至谢离到了出嫁的年龄,父亲主动将这枚压襟放到了他嫁妆名册里。
    可他嫁妆被父亲置办完,就等着他有中意的女君出嫁,谢府却被以谋反的罪名抄家,所有东西尽数被充入宫中。
    谢离双眼不自觉地红了,映着帐内微弱的烛光,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南有仪余光瞧着谢离,见谢离朝她走来,装作没发觉的模样。
    下一瞬,眼前被垂下的发丝遮盖,谢离薄软的唇贴上南有仪的。
    南有仪登时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素来清冷、厌恶她的谢离会主动献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