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那张脸的表情好像是一分钟变了几百次。
    但姜心仪看不清楚，只能很模糊地瞥见男人瞳孔神色的变幻。
    “……”他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冷若寒霜，“不自量力。”
    还不等姜心仪说话，他又讥讽：“好像每次遇见你，你都很狼狈，姜小姐，你不是最擅长周旋在男人之间么。”
    “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程安北，这次怎么没来帮你？”
    姜心仪不懂他为什么又说到程安北，反而收敛了笑意，冷淡地藏好水果刀。
    “哦。”姜心仪想了想，“可能因为他正在外面睡别的女人吧。”
    a先生明显地一顿。
    “你说什么？”他拧眉，眯起眼睛。
    “他好几天没回公司了，也没给我发信息，我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当然了，我去哪和他本来也没关系。”姜心仪平静道。
    这份平静让男人额角突突地跳。
    “他没给你发信息？你确定？”
    “是啊。”姜心仪奇怪地看a先生，“我怎么不确定？他有没有给我发，我还会不知道吗！”
    但被a先生这么一提醒，姜心仪的脑子里忽然窜过一串电流。
    ……等等。
    她是不是……拉黑了程安北来着？！
    靠！
    姜心仪大梦初醒，解锁手机的手指都开始微微发抖。
    果然，她在自己的黑名单列表里找到了程安北的号码。
    天呢。
    姜心仪目瞪口呆地把人拉出来，紧接着就收到了无数的历史未接来电，全都是程安北打来的。
    自苏甜甜说要cindy老师改剧本之后，就有好几通了。
    只是姜心仪根本没收到而已。
    她一下有点懵，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还以为程安北是在和人翻云覆雨，结果居然其实是有找自己的……
    姜心仪几乎可以想象到，等自己回了程氏以后，会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
    光是程安北的脸色估计就足够吓人。
    “我不想回去工作了。”姜心仪突然道。
    a先生淡淡地瞥她一眼，嘲弄：“又怎么了？”
    “我会被老板骂死的。”姜心仪扶额。
    “你心里清楚就好。”a先生冷笑了声。
    会所的人逐渐被清空，a先生理了理面具，看着一众人从出口经过。
    姜心仪也在观察，等周围终于没什么人，她打算离开，一回头，发现a先生居然不见了！
    她心中震撼不已，手机收到新的信息。
    【自己小心。】
    见a先生无声无息地离开，姜心仪更确信，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a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条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她。
    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但不能回答。
    姜心仪无奈，跟着服务生的引导，走出了白金宫。
    薄家似乎派了人过来，姜心仪远远地就看见了薄老爷子那张矍铄又充满威严的脸。
    她莫名地很忌惮薄老爷子，也知道，对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
    所以，姜心仪不想和对方直接碰面，躲在了石柱后面，低头刚想要打车。
    “走吧嫂子。”程时域奇怪地看她几眼，凑过来，“我送你回去。但你刚才去哪了？怎么半天都找不到你？”
    “我没事。所以今天我的任务完成了吧？会所临时决定关闭总不能怪我，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三个月之内，别再来烦我。”姜心仪冷冷。
    她用了烦这个字，倒是让程时域戏精上身般地捂住了心口，悲伤道：“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太伤心了。”
    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一点难受。
    他噙着笑，拉开车。
    “送她回去。”程时域朝司机抬抬下巴。
    姜心仪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程氏上下所有人都在找自己。
    “心仪姐，不好了。全大老板今天直接拜访了程总，据说是冲着你来的！”前台一见到姜心仪，就连忙走过来，小声，“心仪姐你是不是惹怒了全老板？他看上去怒气冲冲，非说你冒犯了他！”
    姜心仪面色一冷。
    “好，多谢。”她刷卡进入电梯，“我会处理。”
    姜心仪深呼吸几口气，面色凝重。
    一直到了顶层办公室，姜心仪的神经都很紧绷。
    她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程总。是我。”姜心仪低声。
    “进。”冷淡的嗓音响起。
    姜心仪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全旷脸上贴着绷带，盖住了五个红指印，坐在沙发上一脸暴怒。
    程安北则双腿交叠，坐在办公椅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豆，抬眸看过来，和姜心仪骤然对上视线。
    “……程总。”姜心仪鞠躬，“抱歉我今天来迟了。”
    “坐。”程安北微微颔首。
    坐？
    姜心仪犹豫，“听说全老板是来找我的，要不然我还是站着吧。”
    “让你坐，就坐。”程安北的语气一沉，不容抗拒。
    姜心仪没办法，只好坐在了程安北对面。
    两人在办公桌旁，全旷却在几步之外的沙发上。
    乍一看，像他们二人是一个战线的，全旷是外人。
    姜心仪被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惊到，自嘲地笑了笑。
    程安北怎么可能和她是一条战线的人。
    他们说是敌人都不为过。
    办公室内一下陷入寂静，程安北不说话，只是晾着全旷，还在研磨他的美式。
    姜心仪也没有冒然开口。
    因为，程安北教过她。
    如果有人要蹬鼻子上脸，最好的办法，就是摆架势，亮态度，冷处理。
    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可以随意被掌控的。
    果然，全旷憋了一分钟，憋不住了，唰地站起身，直接把茶杯砸在地上！
    “程安北，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开除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一句话都不回应，是把我当死人吗？！”全旷怒气冲冲，“我告诉你，我全氏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你程氏还没厉害到能无视我的地步！”
    程安北突然笑了一声。
    这笑却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全旷。”程安北那双阴鸷深冷的眼眸能刮人骨头，“打狗还要看主人。”
    “我程氏的员工，工作上有任何失误，要承担过错。”
    “如果没有失误。那就没有任何人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