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这个矿场的瞬间,苏甜甜胃里一阵翻涌。
她亲临过现场,又已经从媒体的报道上知道了那天的情况。
程安北选择从水笼里解救她出来的时候,她是欣喜若狂的。
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得到了程安北的心!
但这样的危险她真的不想再承受一遍了……
她不能为了苏珊的命令,把自己的命都给丢了。
加上,苏甜甜其实对姜心仪一直很愧疚,她撺掇顾青青去教训姜心仪,无非是想拉开姜心仪和程安北的距离,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可是不久之后,姜心仪就死在了手术床上!
甚至在姜心仪死之前,苏甜甜还闹程安北,要求程安北过来看望同样做完手术的自己。
在她得知程安北擅闯薄家的私人陵墓的那一刻,她才清楚,不管程安北对姜心仪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喜欢,都不重要。
姜心仪的死在程安北心里已经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结果,这个结果就像一把刀横在了程安北的心口上。
程家现在似乎用不到她了,苏甜甜的身份也几乎暴露,她现在是苏珊手里的一颗废棋。
或许,今晚这些男人就是苏珊找来报复自己的!
她想在这里做掉她!
否则,他们为什么带着自己来了这个噩梦之地?!
当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时,苏甜甜看到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
他的嗓音是粗糙低沉的,苏甜甜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所以可以断定,男人并不是他认识的人。
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居然就被对方这么带到了这个荒郊野岭之地……
苏甜甜忽然觉得很可笑,但心底更深处,腾升而出的是一股与生俱来的恐惧和胆寒。
她一边忍着反胃,一边疯狂思考,到底是谁,能这么整她?!
“你们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苏甜甜咬牙,红着眼睛,“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程氏程安北的秘书,我和他还有婚约!”
“你们敢动我,安北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旁,阿虎手里拿着麻袋,冷笑:“你这个台词,我们刚才已经听过几乎差不多的了。”
什么?
苏甜甜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
说明,这些人真的是有备而来,甚至,在她之前,已经有人被他们抓住了。
苏甜甜不由得想起,自己一直联系不上顾青青……
她希望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可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可能全然没联系。
明明姜心仪那个贱人已经死掉了,自己也已经从火场里跑了出来,为什么还要被他们缠上?!
苏甜甜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那个为首的,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男人的蛇形耳环在风里猎猎。
折射出属于修罗的冷光。
“把她带过去。”男人终于开口。
“是。”阿虎鞠躬。
“住手!你们还要带我去哪里?!”苏甜甜尖叫起来,她剧烈地挣扎,想要反抗,可是她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男人!
紧接着,苏甜甜一路被人拖拽着,被丢到了矿场的化粪池旁边。
她闻到腥臭气味扑鼻而来,整张脸都显得有些扭曲。
“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苏甜甜这辈子没被人这么羞辱过。
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甚至能看到化粪池里漆黑的东西,那些肮脏的玩意散发出铺天盖地的臭味,不断地发酵,化粪池的池水里甚至还冒着泡泡。
苏甜甜近乎崩溃:“不要,不要!你们是谁?是谁派来的?我哪里招惹到了你们?我给你们道歉,我给你们下跪都可以——”
阿虎静静地等待,看向正在抽烟的男人。
程安北呼出一口烟圈,冷漠:“摁下去。”
“啊——!!!”苏甜甜的尖叫传出,但是下一秒就被化粪池给盖住,她几乎是整个脑袋都被摁在了化粪池的池水里……
这比她曾经受过的水笼还要酷刑。
因为她那时候只是面临了可能会窒息而死的恐惧,现在却是只要一张嘴,一睁开眼睛,她的五脏六腑就会被这些污秽的东西给灌满。
恍惚里,她听到岸上的男人在一字一句地问他:
“被摁头灌水的滋味好受么?”
“被侮辱的滋味好受么?”
“浑身脏兮兮,臭烘烘,湿漉漉的感觉,爽么?”
“说话。”
男人把烟头摁在了苏甜甜的头发上,虽然这火星很快就被化粪池的池水给熄灭,可是,还是烧断了她的一截发丝。
“抬起来。”程安北冷声。
两个摁着苏甜甜的保镖这才把苏甜甜的脑袋从化粪池里给拔了出来。
她满脸都是肮脏的粪便,看上去惨不忍睹。
连一贯见多识广的后排保镖们都受不了这个味道,捂住了嘴巴。
阿虎则面不改色地给程安北递过来口罩。
全程,这个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人审视都没有对她动过手。
但是,这样的惩罚却让苏甜甜这辈子都忘不掉,她整个后半生都会不断地回忆起今天,想起这段蚀骨销魂的,充满屈辱和臭味的经历。
一瞬间,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安北!!!你答应过会娶我的,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你不是说一旦和谁约定了婚约,就会和她白头到老吗?!你也要做抛弃妻子的男人,和你的父亲一样吗?!?!”
蛇形耳环被风吹得飞扬,男人单手插在兜里,距离苏甜甜两米远,好像很恶心她身上的气味,连一步都不愿意靠近。
“谁是程安北?”那道低沉陌生的磁嗓再次响起,黑金面具下的眼睛里闪过浓厚的不屑和嘲讽。
这表情让苏甜甜愣了一下,语气更是让她开始怀疑自己。
“别装了,你一定是程安北的人……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让姜心仪呛水!”
闻言,男人却忽然蹲下。
他直勾勾盯着苏甜甜,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洞。
直到男人如恶魔般开口:
“你是苏晨的私生女,养在外面二十年,不停地帮苏晨在还债。”
“你父亲欠了我们工程几百万,找你还,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