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的动作越发放肆，眼中好似带着钩子。
    跳着跳着，竟离沈凌越来越近，手中的长纱在沈凌面前飘过，沁人心脾的香味久久不散。
    顾瑾余光见沈凌看的开心，颇有些咬牙切齿。
    眼瞅着那舞女都要跳到沈凌怀里了。
    顾瑾忽然从他皇后宝座上站了起来，借着为沈凌倒酒的借口将跳舞的女孩挤到一边。
    让她再也无法靠近沈凌半分。
    沈凌瞥了顾瑾一眼，只见他气的眼尾带着艳丽的红痕，锋锐似刀的脸庞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冷。
    若论貌美。
    还是她的皇后更好看一些。
    那女孩只是僵硬片刻，目光深深地扫了眼传说中的男后，回到了舞女队伍中。
    一个下腰，飞跃，最后完成了这动人心魄的舞蹈。
    沈凌没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美人拥至怀中，大炎使臣有些遗憾。
    但看她刚才的目光，淮国君主并非是不喜欢公主的。
    大炎使臣起身行礼。
    “陛下觉得，此舞如何？”
    沈凌轻笑：“甚妙。”
    听到她的话，大炎使臣唇角十分微妙的勾了勾。
    “此乃我大炎公主皎月。”
    随着他的介绍，那女孩摘下脸上黑纱，露出一张似明月般漂亮的面容，对着沈凌行礼。
    “皎月见过淮国陛下。”
    她盈盈一笑，刹那间，沈凌好似看到京城之中百花齐放。
    好漂亮的一张脸。
    沈凌眉眼弯弯：“公主不必多礼。”
    看来这大炎是要将他们的公主献给她了，沈凌思索着来自大炎皇族的暗报。
    并未听说皇族有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
    况且，刚她靠近之时，沈凌看到，这个女子掌心有薄茧，非练武形成，曾经应该做过苦力活，手腕处有一块月牙大小的伤疤，看起来年岁已久。
    看来这个美人是一个出身贫寒，因美貌被选中后封为的公主。
    每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沈凌都会下意识将他从头到尾分析透彻，尽量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使者起身，身上环佩叮当，他的眼角画着黑色线条，身上拢着黑袍，活像个巫师。
    若说九州这几个国家，哪个国家最封建迷信，当属大炎，他们的继承人选拔，都要由国家的巫问过天命后，在做决定。
    他们信的也不是什么神，而是传说中食人的凶兽魔灵。
    “我大炎愿与淮国联姻，结两国之好，共商大计。”
    沈凌看着使者，却没有着急回复他。
    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
    如今，是大炎，求着淮国与他联手对安秦出手。
    只送来一个人，不拿出点实际的来，就想空手套白狼？
    把她想的也太过愚蠢了吧。
    她是昏君暴君，又不是蠢猪。
    沈凌举杯：“此事再议，使者初来乍到，咱们来日方长。”
    使者也没想这么轻易的就能将淮国拉下水。
    此举更多的也是试探，他倒是想看看，淮国的君主是否如同传说中的那样昏庸。
    她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使者笑了笑，连忙举起被填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臣们望着上面笑眯眯的陛下，揣摩着圣意，陛下是否有意与大炎交好。
    听闻安秦的人也在路上了，此次出使的，可是赫赫有名的皇太子独孤修。
    与沈凌相处久了，大臣们虽然还是会战战兢兢，但也大概摸清了她发火的规律。
    陛下只是脾气不好，手段残暴了一些。
    但她并不会胡乱杀人。
    她不顾众臣反对，执意推行的每一个政策，都在让淮国变得越来越好。
    宴会进行到一半，顾瑾就借着不舒服的由头走了。
    沈凌本就想先晾一晾大炎使者。
    我设宴迎你，证明我对你大炎很是重视。
    但你若开不出让我淮国满意的筹码，你们就可以滚回大炎了。
    她都没找借口，追着顾瑾就走了。
    大臣们一副习以为常模样。
    虽然陛下和皇后走了。
    但宴会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剩下的，便由云墨，薛敬，房子骞三人应付大炎使者了。
    公主望着沈凌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眼眸微暗，却也与众舞姬一同披上黑袍退了下去。
    这条路是她亲自选的，她不悔。
    顾瑾知晓沈凌一定会出来的，早就等在了浅龙池旁边。
    月华洒落，遍地银白，哪怕是黑夜，不打灯笼也能看清大地。
    沈凌走到他的身边，本就没喝多少酒，此刻一吹凉风，更是清醒不少。
    她低着头看向水中的月亮，玉盘被咬下一角，却依旧明亮。
    月华打在他的面容上，衬得他的肌肤如同白玉一般无暇莹润，高挺的鼻梁在脸侧留下淡淡的阴影。
    “那公主貌美，陛下可要将她收入后宫。”
    沈凌歪着头看他。
    “你愿意？”
    顾瑾不愿在沈凌面前表现的拈酸吃醋，好似他不能容人一样。
    他几乎要将自己的一口牙咬碎了：“陛下若愿意，臣自然不会反对，毕竟陛下是臣的全部，陛下开心，让臣做什么都可以。”
    明明他的话里没有半分不同意。
    可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可不像真心要她娶妃的模样。
    “只是…”顾瑾话风一转。
    “若是将那女子纳入后宫，陛下不宠幸她，定会令人心疑，陛下若宠幸她。”
    顾瑾搭在浅龙池汉白玉柱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也会暴露陛下身份。”
    沈凌挑眉看他：“那皇后的意思是？”
    顾子瑜微笑。
    “臣有个法子，既能表示对和亲的重视，又不会让他人对陛下身份生疑。”
    “哦？”沈凌看着一本正经的顾瑾，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张漂亮的脸。
    顾瑾笑着凑近沈凌，牵住了沈凌的手。
    “让云丞相娶了大炎公主。”
    沈凌抬起手，看了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掌心。
    此刻的顾瑾还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后一样，解释其中好处，好似没有骨头的身体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靠，冰雪似的指尖轻轻勾了勾沈凌的掌。
    沈凌眉头一挑。
    她的皇后也骚起来了？
    想用美人计。
    伸出手揽住顾瑾的腰：“云墨确实也该成婚了，明日朕问一问他的想法。”
    顾瑾眼神暗了暗。
    却也借着她的力气抱住了她，轻轻嗅着沈凌的发丝，脸上短暂的出现愉悦餍足，贪婪的将她拥的更紧，好似要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陛下啊。
    何时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