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证据到手
作者:小棋先生   开局被抓入狱,成为朝廷鹰犬最新章节     
    天光正好,阳光如瀑,倾泻而下。
    位于州城正中,古色古香的茶楼上门窗大开。
    行走间,皆是装束精美,气质华贵的贵人,此茶楼的茶也只有大富大贵之人能喝的起。
    木质的门窗被阳光穿透,投下一道道规整的光影。
    此时并不是喝茶的时间,而窗边却坐着一名皮肤白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的青年。
    时不时的抿上一口茶水。
    噔噔噔!
    一名穿着青色绣衣,暗黄纤瘦的男子匆匆的走了上,恭敬的侍候在一旁,喘了口气道:
    “大人,苗青曹确认是投靠顾恒了,他的妹妹已经住进了玄夜司内。”
    彭世仓没有意外,极为平静的喝了口茶。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有机会再杀,先说说顾恒的事,他已经入了后天,可玄夜司内只有一个位置!”
    男子心领神会,低声道:
    “上面已经通过气,想来明日便会有布告下来,余同知亲口所言已经将顾恒安排到您麾下了!”
    此时,青年才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旋即又觉得不妥,重新恢复了刚刚的不苟言笑。
    把玩着手中雕花蓝纹茶杯,眼中是杯中滚动的茶水。
    “这个世界不是靠着狠便能活下去的,收到陛下赏识又如何,顾恒说到底只是个无根之萍,如何能与我在宣州城斗!”
    ......
    从上空往下看,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银龙蜿蜒盘踞。
    哪怕是陈旧的老街上都是车水马龙。
    年节过往,第一批新商已经入了城。
    顾恒照着地址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找了许久才寻到寒门许家。
    根据记载和彭源口述,许家一直为书香门第,祖上出过一位侍郎,后来家道中落才迁移到宣州。
    许父看准了宣州的商业,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而在许家根深蒂固的思想下,许父总认为经商是小道,只有读书才能光耀门楣。
    也好在许孝成是个读书种子,年仅三十便考取进士。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许孝成刚刚返乡为官,其父病逝守孝三年。
    三年后再任宣州治下一县知县。
    其为人刚直,不屑官场逢迎一套,很快被上司拿下,过去三四年中都未有官身。
    此时家底已空,为了活下去,许孝成只能在宣州一处私塾当教书先生,时常也会为人代笔。
    故而也不能猜出为什么他会售卖自己的诗词给彭世仓了。
    一首一百两,三首就是三百两,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一下几年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彭世仓拿着他的诗词转头就送给了他的仇家高家的小姐。
    如今的许家住在一处胡同院子内,没有牌匾,也没有像样子的摆件,只有两片破旧的木门撑着。
    顾恒上前敲了敲房门。
    俄顷,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从内探出一个小童稚嫩清澈的双眼:
    “你们找谁?”
    “许孝成,许进士在家吗?”
    顾恒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裹着绣金油纸的糖递给小童。
    小童双眼一亮,想要伸手,忽而又收回,眨巴眨巴看着门外两人:
    “你们等会啊!”
    旋即转身,一路小跑着朝着屋子里去了。
    不一会,一名看上去有四十上下,披着一件白黄色粗棉布大氅的男子走了出来。
    脚下拖着有些破旧的棉鞋,胡子留在衣领,双眼迷离像是刚睡醒。
    许孝成伸出精瘦的手打开木门,将顾恒和姜辉领了进来问道:
    “两位是想代笔还是另有他求?”
    三人坐在正房屋中,左右皆是寻常可见的家具。
    顾恒打量完四周便收回目光,笑着开口道:
    “听闻许先生诗词斐然,可否为我代笔两首!”
    正提着茶壶准备倒茶的许孝成动作僵硬了一下,手中茶壶缓缓放下,抬起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乾的读书人和前世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虽然许孝成已经淡出读书人圈子许久,但别人得知他将自己的诗词出售给他人,免不了被人扣上媚俗逐利,斯文扫地的帽子。
    许家向来是死板的读书世家,现今的日子也能勉强过下去,许孝成自然是不愿做这事儿的。
    顾恒见着许孝成的脸色变化知道这事儿定然是真的了。
    “二位,此事有些为难许某了。”
    许孝成双手合于座前来表示自己坚定的态度。
    顾恒轻笑一声,也不接桌上的茶,淡淡问道:
    “先生为的是文人风骨,可几年前又为何要出售诗词给彭世仓呢?”
    庭院有风声,屋内有柴火在爆鸣,火光下许孝成的脸色阴晴不定。
    顾恒也不没有打算逗他的意思,只是想要从其口中询问出有用的东西,自然是要强势些的。
    “先生不必紧张,我来此并没恶意,也并非来此求取诗词,还是想问问您卖给彭世仓的诗可有能证明是你所写,而不是他?”
    许孝成眉头紧皱,略瘦的脸上五官挤在一块,冷声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无事,我便要送客了!”
    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提,也不想掺和到这些是非中。
    十几年的颠沛流离,许孝成早已经看清,他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读书人。
    没有伯乐赏识,没有家族背景支撑,想要正正直直的为官做事都是痴心妄想。
    若非家人,他不愿弯了自己读书人的脊梁,哪怕是死也不行!
    双方只是隔着一张桌子,但其间的沟壑如同大海。
    顾恒抿了抿嘴,伸出手抓住空落落的茶杯:
    “先生不想掺和外事我能理解,但彭世仓拿着你那三首诗可是去讨好高家小姐去了!
    先生心中就没有一丝怒火?”
    许孝成脸色不变,直勾勾看着顾恒。
    顾恒的余光中,之前开门的小童躲在一侧门布后,偷偷用小眼睛打量着自己。
    他忽然明白了,如今的许孝成早已没有心气,还有一个软肋在此,别说报仇了恐怕得求着高家放过自己。
    “哎,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话落,许孝成眼前世界旋转变换,骤然昏厥过去。
    身后的姜辉眼神微凝,只是一瞬便恢复了过来。
    顾恒开口问道:
    “卖给彭世仓的三首诗可有证据证明不是他所作?”
    醉酒状的许孝成缓缓开口:
    “其中两首皆为我青年时入京时所作,醉花楼诗会当有收录,略作修改售于了彭世仓。”
    醉花楼,京师最大的酒楼之一。
    其中诗会专为科举之年入京的才子举办,三年一届,每年收录的诗词不过十余首,想要找到并不困难。
    问话结束的片刻,许孝成已经苏醒,脸上有冷汗滑落。
    虽然没什么修为,但这种秘术他是听闻过的。
    顾恒起身,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叠银票,语气依旧是之前的那般尊敬:
    “先生拿着钱离开宣州吧!
    去京师东城玄夜司找一个叫秦富贵的千户,他可以帮你。”
    行至门前,顾恒转身丢给小童三块糖果,声音不大:
    “先生是有才华的,但先生的做法我不认可!
    我曾听一人所言: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听闻此话,许孝成只觉得浑身战栗,仿佛夜空中划过黑暗的流星。
    他正于抬头看向院外时已经空无一人。
    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