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可真不错，住一晚上不少钱吧。”王素梅东瞅瞅西看看，房间是个套房。
一个客厅，一间卧室。
竟然还有独立的卫生间，里面不是蹲坑。
“不用钱，咱们是邀请过来的，主办方包食宿。”
苏远山见老婆对卫生间很好奇，知道她没见过马桶，笑着给她介绍着用法。
他俩赶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顺着邀请函上的地址，找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前台，亲自领着他们去了这栋楼。
见他还带着孩子，还有宠物。
接待人员特意给他们安排在2楼，206房间，免去了他们上下奔波的辛苦。
和接待员闲谈间才知道，这个医学研讨会竟然大手笔包下了整整1栋6层楼，几十个房间用来安置他们这些参加研讨会的人。
每年一次，年年都是这样。
这也更加肯定他心里的猜测，这背后绝对是国家支持。
这让他对研讨会充满了期待。
苏远山拍拍公子的头，指着外面的客厅说:“晚上你就睡在那儿！”
公子用头顶了顶他手掌心，呜呜两声，跑到客厅沙发前，往地毯上一趴，听话的不得了。
“走吧，咱们去吃饭。公子，你守好屋里，我给你带饭回来。”
苏远山有些期待提供的餐食会不会很丰盛？
房间都准备的这么好，餐食肯定更不差。
接待员给房间钥匙的时候，也顺便把餐票给了他们。
一天三顿饭外加宵夜，以自助餐形式全天供应。
餐厅在1楼，下了楼梯就是入口。
他们收拾好时间就有些晚了。
原以为餐厅不会有太多人，结果餐厅人还不少。
苏远山哑然一笑，他倒是忘了这是个资源极其匮乏的时代。
餐厅里面竟然坐了有近一半的人。
人数不少，但是却并不喧哗。
就算是交谈也是低声交谈。
小元宝到了点就要睡觉，这会儿已经快八九点，有些犯困。
她还不会自主入睡，只能靠人哄。
不过好在只要有人哄就行，不挑人。
“素梅，我来哄她，你去打饭吧。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不用怕浪费。你男人的饭量你还不了解吗？”
苏远山看出王素梅有些拘谨，故意调笑着说。
“给我吧，我来哄，你去打饭！”王素梅还是心里有些胆怯，不是害怕人多。
而是害怕万一闹出笑话，丢脸了怎么办？
“没事的，那柜子下面有盘子有碗，你拿出来多打点肉，我爱吃。”
或许是怕自家男人饿着，也或许是想开了。
王素梅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到了餐台前。
菜色可真不少，荤素主食应有尽有。
还有点心粥汤，看的王素梅眼花缭乱。
但她始终记着自家男人爱吃肉。
拿起夹子，只要是肉菜都不放过。
很快手里的盘子落了高高一堆。
她回到餐桌前，选好的餐食往苏远山面前一推，喜滋滋的说:“你先吃着，我再去拿。”
苏远山瞅着精神抖擞又去挑选菜品的王素梅，轻轻一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哄自己的不是娘，而是爹的原因。
苏远山摇晃了好一会儿，小元宝依然睁着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时不时咧开嘴，露出一个无齿笑容。
没办法，苏远山只能抱着她离开座位，朝一个角落里灯光不是太亮的地方走过去。
王素梅好像找到了自由自在挑选菜品的快乐，她跟只小蝴蝶一样，往餐桌上放了一盘又一盘挑选好的饭菜。
很快餐桌上已经堆了七八盘菜。
她的举止理所当然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当她再一次去夹红烧肉时，旁边一男一女像是在闲聊，声音却大到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就没见过这种贪婪的，不知道自助餐不能打包啊，简单这儿是自个儿家啊，真够丢人的。”
这话让王素梅拿着夹子的手一顿，她扭头看去。
就见到那个30多岁的女人，满脸嘲讽的瞅着自己。
女人穿着打扮像是干部，带着黑框眼镜，留着短发。
“没见过世面，乡巴佬呗，八成想着不要钱，可着劲儿的占便宜。浪费食物，”
男的头上抹的油光水滑，脸上尽是阿谀之色。
王素梅瞬间涨红了脸，她又不是傻的，当然知道那两个人是在说自己。
拿着夹子的手微微颤抖，继续夹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尴尬极了。
巧的是，旁边的女服务员这时也走过来客气的说:“这位同志，我们虽然是自助餐，但是不可以打包的，如果您挑选的菜品吃不完，会被罚款。”
女服务员扭头看了眼那张摆了七八个盘子的餐桌，意思很明确。
“我，我男人饭量有点大，这些东西他都能吃完的。”
王素梅?嚅嗫的辩解着。
“这位同志，您可以吃完之后再过来挑选。”
女服务员板着一张脸，压根不相信她说的话。
那七八个盘子累的冒高了，桌子上还放着各类主食。包子馒头，米饭面条一样也不少。
这么多别说两个人了，四五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得完。
她鄙夷地瞅了一眼王素梅，这种浪费粮食的人就该好好批评批评。
王素梅心里又羞又怒，她根本不擅长和人吵架，要不然也不会在老宅被欺负那么多年。
“像这种人就不配吃饭，又自私又贪婪。”
“领导说的对。”
油头男不停的附和着旁边女领导。
王素梅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红了眼眶。
拿着夹子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手指头泛着白。
他们几人之间的争吵，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王素梅周围渐渐围了一圈人。
难听话不要钱的往外扔。
“现在咱们的日子才好两天，又有人在这儿搞奢靡，搞浪费，就应该拉出去批斗。”
“或许人家真能吃得了呢。”
“我早就看到她了，你瞅瞅那桌子上的饭菜，万一他们吃不了，这饭菜不都得浪费了。”
“……”
“滴答滴答！”
王素梅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嘭！”
一张椅子扔在餐台前，上好的木质椅子顿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