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娘像是一个斗胜的公鸡，掐起腰冷冷的看了眼春雨，还暗暗啐了一口。
    等春雨关好门，莲姨娘才继续说道：“这才对嘛，晴儿我是你娘，不会害你的，你要听话，大夫人让你陪着大小姐进宫是看的上你。”
    纪婉晴冷笑一声，“呵...看的上我？”
    “是啊，你看府中这么多庶小姐大夫人都没有看上，唯独你，大夫人特意交代了，准许你进宫陪着大小姐。”
    “姨娘，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您什么心思我都知道，不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样子，您在大夫人身边日子不好过，您就没想过女儿的日子也很艰辛吗？刚刚春雨说的难道有错吗？我如果真的进了宫可就再也出不来了，您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我，您真的要为了您自己这样舍弃我吗？”
    莲姨娘见她这般说话，也生气了，指着她怒骂道：“你个死丫头，当年要不是因为生了你，我何至于受制于人，天天还要看夫人的脸色过活，如今我让你进宫完全是为你好，你还不识好歹，早知道当年就把你溺死在你尿盆里。”
    纪婉晴不屑的冷笑一声，“呵，我倒是希望你生下我的时候直接弄死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过的这样凄苦，在外人看来我嚣张跋扈，可是您是我的生生母亲，难道不知道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莲姨娘想要说话，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纪婉晴抢先道：
    “不，您知道，您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还因为想要讨好大夫人把我推出去替纪晚星挡灾。”
    “您说其他姐妹无人有此荣耀，那是其他姨娘不像您，他们知道儿女才是他们最亲的人。”
    莲姨娘还想争辩两句，可是纪婉晴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说道：
    “当年您为什么要生下我，不过是您为了想在纪国公府博一席地位，只可惜我不是男儿，您没有办法如愿。”
    “外人只道您一直被大夫人欺压日日都要做些奴才的伙计，实际上不过是您想要借此在父亲面前露脸，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只可惜大夫人不傻，她没有给您这样的机会。”
    “你，你胡说，我没有。”莲姨娘还是第一次见到纪婉晴这般咄咄逼人，一时竟然有些语塞，心中还升起一丝丝害怕。
    她不知道死丫头后面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纪婉晴并不理会她，继续说道：“一计不成您就把我推出去替纪晚星挡刀，说的好听是替大夫人解忧，实际上您不过是要让父亲看到您的大肚，以此来博得他的好感，可惜啊，您又棋差一招。”
    莲姨娘听到这里，坐不住了，“你，闭嘴，我不是，我没有，明明就是因为你不讨喜，不是我推你出去，不是...”
    纪婉晴依旧不理会她，仿佛想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道出来一般，“这些年来，您一直说您因为我受了多少苦难，您可知就是因为您的自私，耍小聪明还以为瞒住了所以人，实际您的把柄都被大夫人捏在了手中，您以为您当年偷偷放印子钱为什么会没事？”
    “那是因为我，因为我抗下了纪晚星在马场砍下五皇子马腿的罪名，才让你安然无恙。”
    “还有，您知道您为什么出手害死乔姨娘的孩子能活下来吗？”
    “也是因为我，是只有五岁的我，替纪晚星背了暗害楚佳宁的罪。”
    “您真的以为这些年您所做的恶事无人知晓吗？不，那是因为您有我这一个女儿，所有的伤害都是我在替你承受。”
    纪婉晴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连敬语都不用了。
    莲姨娘听到她后面的话后，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做的事情大夫人都知晓，更不知道这些事情早就被人当成了把柄握在了手中。
    当年她还以为纪婉晴小小年纪就遭了嫌弃，所以纪晚星伤害楚佳宁的事才被安插在她的头上。
    没想到是因为她。
    她也是从那时候起，才起了让纪婉晴做纪晚星替身的想法，在她眼中这个女儿已经是被家族遗弃的人了，既然注定被遗忘，她便也就不用在费心思。
    倒不如用她给自己在老爷和夫人面前博一些脸面。
    现在纪婉晴突然告诉她，她小时候就遭到那样的对待是因为她，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拼命的摇头，口中不停地念叨，“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你，是你自己不讨喜，不是我，不是我，你撒谎。”
    纪婉晴见她这般疯魔的样子，眼底一丝丝心疼之色都没有。
    不是她狠心，而是这么多年来，这个生母做了太多太多伤害她的事情。
    早就把她对她的母女之情磨灭干净了。
    纪婉晴知道莲姨娘已经被刺激的差不多了，想着她应该也不会想在待下去了，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春雨。”
    春雨刚听到她的声音便推门走了进来，“小姐。”
    “送莲姨娘出去吧，这些日子就别让她进院里了。”
    她不知道莲姨娘会不会感到内疚，反正她是不想在和她有牵扯了。
    早年她就答应过她那个好父亲，她只替纪晚星挡灾到十八岁，十八岁后，他不管如何对待莲姨娘她都不会在插手了。
    这十八年所受的苦就当是全了她的生育之情了。
    春雨把还在魔障的莲姨娘请出了房间，等她回来的时候，纪婉晴便看到她的脸上还多了一道巴掌印。
    “可是她打的？”
    春雨没有说话，眼角有些泛红，她不是因为自己受了一巴掌而难过，而是因为替自己小姐不值。
    莲姨娘直到出院子还在念叨着都是小姐的错，还怪他们这些奴婢教坏了小姐。
    纪婉晴见她不说话，就是一直看着自己，伸出手，春雨用衣袖胡乱的擦了下眼角快步走到她的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姐。”
    纪婉晴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傻瓜，以后她在动手你就躲开。”
    “奴婢没事，小姐，您躺好我给您上药。”春雨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