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月底,陈三已经为司荼买好了回去的票,陈野那边空不出人来,陈三抽调了自己的警卫员送她回去。
李媛充满了不舍,也知道没有理由再留下她,默默的陪着她收拾好东西。
夜幕降临,三个人吃完饭,陈三拿着碗筷主动的去了厨房。
还未到睡觉的点儿,司荼提议,“再去一次那个海滩吧,想看一看你说的晚上是什么样子的。”
“太黑了,”她摸了摸司荼的肚子,“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慢慢儿走,拿着手电筒。”
“行吧行吧,”她看司荼满眼想去的样子,“拗不过你了。我去和陈三说一声。外面凉,你再去套个外套披上。”
“嗯,”两人分头行动。
陈三将两人送到门口,仔细叮嘱一定要小心,一会儿他忙完就去接两人。
“知道啦,啰嗦。”李媛故作不耐烦的嘀咕。
寻着小道儿,两人悠闲散步,路过家属院儿,灯火通明,偶尔传来一声女人的嬉笑声,孩子的童音稚语,处处洋溢着家的温情。
两人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微暗的夜间,眉眼不自觉的染上了温暖。
靠近海滩,依稀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走近后,两人站在岸边,月色下,海面波光粼粼,不远处漂浮着一艘亮着微光的军舰,军舰上的国旗迎风作响,正在往远方航行。
周围的树木草丛都静静的在暮色下沉睡,李媛张开双手,海风轻轻拂过她的碎发。
司荼也学着她的样子,闭着眼睛,想呐喊,她睁开眼睛,笑出了声。
海风拂过的头发凌乱极了,配上此刻的笑容,隐隐还有一种破碎感。
“哈哈哈,你真好看”,李媛说道,她偏首,目光落在司荼脸上。
“你也很美。”
“那当然。不然,陈三能对我一见钟情嘛。”她嬉笑一句。
背后响起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不是你对我吗?”
两人回头,还穿着白天作战服的陈三双手叉腰,身姿笔挺的站在两人身后。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李媛走过去,两人相视而笑。
一旁的司荼眨了眨眼,退后一步,很美,但是好像还差了点儿什么。
“回去吧,明天一早还得坐船。”陈三道。
司荼点头,她走在李媛身侧,陈三落后于两人身后,若此时回头看,会发现他嘴角弧度未曾下扬过。
回到家,互相道过晚安后,司荼拿出画本,将刚才的那副俊男美女,还有迷人的月色,浪漫的海景,一一跃然于纸上。
随着脑海里的记忆,她手中的画笔栩栩如生。
收笔时,她目光突的顿住,两人对视时,脚下有一个小孩儿安静的坐在海滩上,目光望向了远方。
她细细的盯着这个孩子,她的灵感来的太过巧妙,眉眼之间充满了陈三的影子。
亲切,她想,她的孩子大概也是长这个样子的。
小心的撕下了这幅画,轻轻卷起,用橡皮筋缠绕了两圈,放在桌上,想着明天送给李媛。
关了灯,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有个童稚的声音问她,“你终于来了吗?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司荼眉眼拧在了一起,她盯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问:“你是谁?”
它沉默了很久,隐隐约约露出一张模糊的面容,犹疑道,“我是谁吗?我是陈悔啊。后悔的悔,这个名字是你给我起的啊。”
司荼喃喃自语,“陈悔?”她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你会认识我的。”它说完很快就消失不见。
任凭司荼怎么叫也再无他的声音。
清晨,几声雀鸣,司荼于睡梦中醒来,她揉揉太阳穴,眼睛呆滞的望着窗外。
陈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那个孩子和她纸上画的很像很像,与其说像,不如说是陈野的缩小版。
可一双眼睛像极了她。
她怀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胎梦吧,可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怎么会给孩子起名为悔呢?
是不悔还是如他所说后悔?
她伸手拿过桌上的那幅画,打开,手指轻轻磨砂着它的脸。
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想多了。
她抛掉这不可思议的想法,换好衣服,开门出去。
大门已经敞开,应该是陈三叔晨跑顺便去食堂买饭了。
李媛还没醒来的动静,她放轻了动作,洗漱完,将东西装好。
拎着水壶去外面浇花,浇到一半,李媛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你怎么起这么早?”一副睡意惺忪的样子,懒散的趴在楼梯口的扶手上。
“睡不着了。”
一宿感觉都在梦里寻找那个孩子,怎么又想起他了,司荼晃了晃脑子。
手里的动作不停,嘴上叮嘱着她,“这花可别忘了浇水。”
这是她们去村子里看到一户人家,围墙下种满了月季,季节原因还未开花,可司荼就对这花眼熟。
后世绿化带中,种满了月季,五颜六色,缤纷开放。
她说开出来好看,李媛便央着主人换了几颗。
等她走后,估计不久就会盛开。
“嗯,一定会细心照料好它的。”说说话,精神些许,李媛直起身子,走到外面,就着盆里的凉水洗了把脸。
“呼,好凉。”
司荼轻笑出声。
浇完花,陈三叔也将饭买了回来,肉包和素冒汤。
司荼喝了一口,味道有些怪,不想浪费,勉强喝完。
李媛鄙视她,“这多好喝,你这么嫌弃。”
司荼苦笑,“不习惯。”
她对这种新饮食敬而远之。
吃饱饭,陈三叔的警卫员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过来,陈三和李媛送她们到渡口。
“我走啦。回见。”司荼轻轻拥抱了李媛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上到了甲板上,才回头冲着他们招手,“回去吧”。
李媛也挥了挥手,再多的话这些天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两人之间亦是朋友也是姐妹。
船舶起航,视线越来越模糊,司荼收回目光撇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