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昀也不知道李二凤大晚上,让自己去找长孙干嘛。
慢悠悠的往立政殿走,夜晚的太极宫内静谧幽暗,正月的寒风吹过,陈昀打了一个寒颤。
皇宫里藏匿了太多的黑暗,陈昀不得不加快脚步。
已经看到立政殿的宫灯,突然陈昀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叫喊,嘴已经被捂住。
全身被制住,浑身发麻,让陈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其摆布。
倒也不怕自己有性命之忧,太极宫内自己要是绑架撕票,那李二凤就是个笑话了。
弘义宫以前是李渊给李二凤安排的住所,李渊让出太极殿搬进之后就改名太安宫。
陈昀认得这里,以前来过一次,见到了太安宫,陈昀更不怕了。
一个没了牙的巨龙,有什么好怕的。
陈昀揉了揉眼睛,只见李渊斜靠在一个艳丽的女子身上,拿着酒壶,不断往嘴里灌酒。
陈昀不知道李渊“绑架”自己所为何事,也没行礼请安,就这么站着。
倒是李渊先开口,又喝了一口酒,向陈昀提了一个问题:“小子,你觉得这太安宫怎么样?”
陈昀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鬼问题,这李氏父子都要打哑谜吗?
“臣不知太上皇所问何事?”
李渊讪讪一笑,放下酒壶,稍稍坐正身子,道:“你不是刚从太极殿出来吗,对比太极殿,这太安宫,你认为如何?”
陈昀明白李渊什么意思了,只对对付着回道:“太极殿太大,一个人住有些过于空旷了,这太安宫虽不如太极殿大,倒也显得温馨。”
“哈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难怪二郎喜欢你!”
李渊哈哈大笑,震的宫灯不停闪烁。
“承蒙陛下错爱!”陈昀回了一句。
“怎么能是错爱,是大爱,玄武门之变做的好啊,把我这个老头子耍的团团转。”
李渊拿起酒壶猛地喝了一口,背后的艳丽女人恶狠狠地看着陈昀。
陈昀这时感觉有些危险了,这老头子要是倚老卖老,找个由头把自己宰了,李二凤也不可能找自己老爹的麻烦吧。
忙道:“臣惶恐,太上皇,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人臣之道,主疾臣忧,臣只不过做了人臣所应该做的事情。”
李渊听见陈昀这么说,眯着眼睛看了陈昀半天。
哈哈大笑起来,陈昀腹诽,这老头子是不是疯了,不是已经和儿子和解了吗。
“陈昀,你今年多大了?”
又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思维也太跳跃了。
“马上十八了!”
“二郎让你当原州刺史?老头子我十八岁的时候也当了刺史,那时的我没什么抱负,只想在姨夫的手下,好好当差,将来继承父亲的爵位,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了。”
李渊幽幽地说道,像是和老朋友在谈心。
“唉!哪知这世事无常,我那表兄荒淫无道,把个好好的大隋短短十来年,就折腾没了。”
“我被逼无奈,在晋阳起兵,收拾河山,内有大郎主持内政,外有二郎攻略天下,不到十年,就统一天下。”
“老头子我现在想来,还感觉这一切如梦境一样!”
李渊又喝了一口酒,这老头子酒量看来很好啊,光陈昀进门这会,那艳丽女人已经帮李渊倒了两壶酒。
“嘿!说这些干嘛,陈小子,坐那么远干嘛,近前来,我老头子是没了牙的老虎,你还怕什么!”
陈昀听得毛骨悚然,这些话您老李说得,我小陈可听不得啊。
不过乖乖走到李渊身边,也不知道老头子要干什么!
“陈小子,会喝酒吗?”
“回太上皇,微臣能略饮几杯!”
“痛快,来人,上酒杯!”
李渊见陈昀也不拘束,很是高兴。
“现在年轻人都不来找我老头子,这酒喝起来就没意思,想找你喝酒,还得命人把你绑来!”
陈昀赶紧说道:“太上皇想喝酒,随时可命人找我,昀很乐意陪太上皇喝酒。”
“好好好,难得还有人记得我老头子!”
“来来来,张婕妤,帮忙看酒,今夜我要和陈昀不醉不归!”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婕妤啊,难怪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恨意,自己断了人家的皇后梦,可不得恨吗。
不过,你张婕妤什么段位,想取代太穆皇后窦氏?
先不论李渊愿不愿意,李大李二谁上台,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陈昀选择无视。
和老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边聊边喝。
这喝酒的方式有些乏味,陈昀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副扑克。
笑着对李渊说:“太上皇,这么喝酒未免无聊,我也不会酒令,微臣有个小游戏,助助兴。”
“哦?什么游戏,弄来看看!”李渊期待的看着陈昀,老头子确实很无聊。
“这里刚好三人,我这纸牌游戏,也需要三人。太上皇,张婕妤,你们且看,我教给你们玩法!”
洗了牌,陈昀给李渊和张婕妤讲解起了玩法。
什么斗地主,捉麻子,挖红四,陈昀说了一个详细透彻。
李渊和张婕妤学的很快,打了三圈就基本会了。
陈昀就这么和李渊、张婕妤玩牌喝酒,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老头子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喝到最后,陈昀也多了,和李渊勾肩搭背。
你喊我小陈,我喊你老李。
李渊觉得喝酒不够尽兴,要赌钱,陈昀表示很为难,自己虽然随身带着钱包,但里面却一个铜板都没有。
李渊很是大方,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金豆子,说是赏给陈昀了。
小陈今晚把老李哄的很开心,我老李也不是吝啬之人。
喝酒变赌钱,陈昀牌技稀烂,牌品还不好,不一会儿,就把李渊赏赐的金豆子全部输回去了。
李渊哈哈大笑,这次不再赏赐了,要陈昀借,不玩还不行。
逼着陈昀写了张借条,给了两袋子金豆子。
陈昀早就察觉,李渊和张婕妤私底下的小动作,张婕妤不知道给李渊塞了多少张牌,这是合伙蒙自己啊。
这么赌下去,陈昀就是把三个老婆卖了也输不起,得找个机会散了这必输的赌局。
终于在张婕妤再次给李渊递牌时,被陈昀抓了个现行。
陈昀一把抓住李渊的手,大喊:“老李,我说我怎么老输,原来你们出老千作弊啊!”
“不玩了!这下去我连老婆都要输了!”
说着就要站起来,只是肩膀一沉,被人按了下来。
陈昀大怒,后头一看,是李二凤平静地看着自己,手很自然的搭在自己肩膀上,长孙也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自己公公。
陈昀什么话都没说,又坐了下来。
李渊头都都没抬:“二郎来了啊,你看看你的人,牌品之差,我老头子前所未见,欠了我一百两金豆子了,记得从他俸禄里帮我扣了!”
李二凤按着陈昀肩膀说道:“好!要不要把利息也扣了?”
陈昀欲哭无泪,就李二凤给自己那几个俸禄,这一百两金豆子还不知道扣到什么时候,幸亏陈昀从来不靠李二凤的俸禄过日子。
这种必输局,陈昀倒了倒霉,最后整整输给李渊三百两金豆子。
见陈昀耷拉个脑袋,李二凤推开陈昀,自己上阵。
长孙跪坐在旁边,给陈昀偷偷举了一个大拇指。
陈昀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怀里揣了一大叠借条。
酒也被吓醒了,这么多借条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清。
李渊还叫着让他明天继续来,陈昀逃一样的跑出了宫门。
李渊看着走出去的陈昀,笑着对李二凤说道:“这小子有意思,二郎啊,我老了,这大唐以后交给你了。”
说完站起来,有点摇晃,张婕妤和长孙搀扶着老头。
“你们回去吧,以后多让陈小子进宫,和我打打牌,喝喝酒。”
李渊头发凌乱,背已经有些佝偻。
“儿,知道了!”
李二凤平静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