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燃在s市次年生下了一个女孩。刚好程母在这一年的四月份退休。
    一切都是刚刚好。
    程一燃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自己留下过这个孩子。孩子生出来第一眼她看了，皮肤皱巴巴的，黑红黑红的。
    她当时就想哭，怎么这么丑？江母安慰她，刚出生就这样。等过了几天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为母的喜悦，孩子一天一个样，越长越漂亮。
    她会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程一燃想，至少还没出来的时候她就很乖。
    程一燃过上了一种自己从未预想过的生活。未婚先孕，还顺利的不行，没有脾气暴躁，没有孕妇焦虑，没有明显孕前孕中反应。甚至还因为怀孕治好了她一向压力大就失眠的问题。
    工作上除了每个月月底那一周的忙碌。一切都顺利的不像话。她都怀疑不是自己能力超强精力充沛，而是肚子里的小不点精力旺盛。
    当然除了经济上的压力。
    甚至生产，她都是异常顺利当然顺产。从发动到生下来，不到五个小时，孩子就出来了。
    护士小姑娘开玩笑说程一燃是她见过为数不多的顺产而且还很快速的产妇。
    怀像好，孩子康健，生产顺利。怀孕期间每一步她都走的很稳。
    她想到了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何晴从家里扛了一辆小型单车过来带给她。说是孕妇如果能骑单车会对生产很好。她每天晚上在楼下大院子推车骑车。
    她安心的笑了。
    ……
    当然，非要说艰难的话，最大的那个坎就是父母的认可和接受。
    程一燃是用了毕生的智慧，愁了几天最终决定主动向父母摊牌，让父母接受自己的事情。当然，还得瞒住江合。
    江母是在新年前知道这件事情的。程一燃回来向他们坦白时，江母都疯了。
    她不理解，自己辛辛苦苦宝贝般的女儿，从小到大都安稳规矩的姑娘。怎么长大了就尽不干正常事儿。
    未婚先孕这种事是正常有脑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所以之前的买房，工作调动，都是她蓄谋已久？那她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江母气的胸口疼了一天。她要打电话质问江合。
    程一燃一句孩子不是江合的，让她差点晕厥了过去。还好她心理强大挺了过来。
    打不得，骂不得，程一燃眼泪迷茫向他们不停的认错。
    认错有用吗？有什么用？孩子能消失还是现在能立马找个人结婚？而且立马找个人结婚有用吗？
    她这是养了一个什么祖宗。
    不，还得多养一个。一个女人，没有足够的经济和自身实力，一个人养一个孩子有多艰难她知道吗？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母看着程一燃挺着四个多月了的肚子，悲从中来，说什么都晚了。
    除了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江父苦口婆心:“你不是总想做外婆么？这是好事啊……”
    江母顺手拿枕头砸了过去。她就知道有这么个不着调的父亲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到大就他在孩子教育上拖后腿。
    亏他说的出来这话……她喜欢以这种方式做外婆？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她这样未婚先孕，认识的人谁不在背后笑话她……”
    “你也说了是别人，谁愿意嚼舌根那是他们闲的。现在社会不比我们那个时候……”
    “社会再怎么发展也是正常结婚生孩子。现在未婚就出来一个孩子，你女儿这辈子还怎么结婚？找的对象不会嫌弃她带一个？以后孤独终老么？”江母哑着嗓子气喘。
    江父:“怎么会，小的都有了。咱家注定人丁兴旺啊！就这样肯定能子孙满堂的……”
    江母:……她得再躺会儿，头晕……
    江母在家哭了一个星期之后还是妥协了。这就是每一个爱孩子的父母的宿命。
    而好强的江母一向不是一个囿于现状，自怨自艾的人。
    孩子的出生，程一燃在s市上班，肯定得在s市生产，以后孩子的照顾……太多事要考虑了。
    程一燃看着母亲一样一样给自己列举未来的打算，泪流满面。
    他们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妈……”
    “别哭了。还怀着孕呢！别以后生出来也是一个哭泣鬼。妈也不问你为什么了。以前不同意你和江合，你死活不听。带回来了爸妈也认了。现在孩子有了也是故意瞒着我们到现在的。爸妈也只能接受。这可不是一件衣服一块布，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你想清楚了就行，日子嘛，还是自己过得开心就好。有我和你爸在，总不会养不了一个孩子。”
    程一燃听出来了，江母知道了。也尊重她的选择。
    已为人母，方知父母恩，方知父母难，方知父母对子女的毫无底线。
    ……
    张芸芸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在这么大的岁月里经历过的坎，过了就过了。没必要在纠缠，一个孩子的牵绊有多大。
    以程一燃对江合的了解，他不仅会负责，还会负责的完美无缺。完美的演绎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的角色。这才是恐怖的。
    他愿意，程一燃不愿意。
    南墙，撞一回就够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是虚假的。难道还搭上自己后半辈子。
    程一燃摇头，“芸芸，你也别去找江合。是我自己不想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孩子的事，除了你，我以后在s市呆几年。谁也不会多想。”
    “你怎么这么蠢。凭什么，他的孩子你一个人养。他和真爱一起幸福美满，你……”
    “芸芸，你错了。我要为了他得不到真爱所以搭上我自己和一个孩子？明知不爱还结婚我为难的是自己。杀敌一百自损一辈子。等到过不下去再闹离婚收场？我能得到什么？”
    “一个不喜欢我的婆婆，忍受她的挑三挑四以及强势的脾气？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忍受他时不时到林筱那里今天搭个手帮忙，明天打个球笑意盈盈放松心情？”
    “受不了就争吵，就闹？折磨他何尝不是折磨自己。我得到了什么？最后离婚收场，我自己也会被这样的婚姻耗干净，对还有一个面对父母离婚的孩子？”
    “燃燃……”张芸芸觉得，觉得……她反应过来，“那也不能你一个人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