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姑，可还记得我。”
    小仙姑盯着绛染的眼睛，透过双眼，看清灵台中的玄清模样，最终只是疑惑着摇了摇头。
    “看来你伤的很重，小仙姑记性一向是最好的。”
    “哦，你真的认识本仙姑，居然知道本仙姑的记性好。”
    “缺了几页。”
    玄清一开口，小仙姑顿时如临大敌，抱紧自己，抓紧自己小衣服：“你要干嘛！”
    “我带你出去转转，你应该很久很久没有走动了。”
    小书精抓紧衣服一个劲的摇头：“不要不要，我要找叶子，我要找我的小跟班！”
    玄清笑了一声：“这可由不得你，我带你去见长安。”
    一直挣扎的小书精突然呆在原地：“你知道长安在哪。”
    “知道。”
    “那……出去走走，也不是不行。”
    一直在侧旁观的道姑眉头皱紧，她能够看见绛染灵台中的玄清，却认不得这是谁。
    毕竟见过玄清的都已经挂在墙上几万年了，就连如今挂在祖师阁接受供奉的道祖画像也只是一张背影图。
    原来那张道祖画像早在几万年前那场玄清妙道内乱中遗失了。
    “阁下究竟是何人，在我玄清山的，自然就归属玄清道统，不管阁下是哪方神灵，这是要犯我玄清道统吗！”
    道姑说话铿锵有力，道统不可轻犯，道统之争更不可轻启，无论是哪方神灵，听到这句话都应该退避三舍。
    这是在天寒州，这是在玄清山，在这里，有玄清道便传天下，道承无数，谁人敢与之争锋。
    掌教老道捋胡子的那只手僵了僵：“师妹，少说两句。”
    道姑眉目一横：“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都敢跑我们玄清山抢人……抢书了，你还忍？反正我是忍不了！”
    道姑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不说这小书精到底偷吃了她多少好东西，就说这小书精是她宝贝徒弟的宠物，也不能让人这么带走。
    “哎呀，师妹呦，你就少说两句吧……”
    “师兄，你！”
    老道颤颤巍巍的从蒲团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道袍胡须，一甩拂尘，威严端庄的四方步跑成了小碎步，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玄清道第八十三代掌教，空虚子，见过玄清道祖姥爷，诸天气荡荡，吾道日兴隆！”
    “善。”
    原本还是气焰嚣张的道姑突然就僵了，这是谁？玄清道祖？
    这位道祖，不是在两万多年前的玄清道统内乱，重建山门之后就不听人召唤了？
    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相比道姑，论道台前听道的弟子更是一脸懵，玄清道祖降神了？
    不是传说在两万多年前，这位道祖就不听人箴告，陷入永恒长眠了？
    “小东西我带走了。”
    “谨遵道祖法旨！”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绛染的身影消失了，连带着那个惹是生非的小书精也消失了。
    被玄清道祖降神这一消息雷的外焦里嫩的弟子们这才回过神来，唱诵声响彻云霄。
    不过瞬息，玄清的身影已经来到了数万里外，脚下是万里波涛。
    “无尽海啊，我又来了。”
    小书精骑在绛染脑袋上，低头看着脚下深渊：“小跟班，长安真的在海里？”
    “不知，但是君子说它在这片海里，那它就在这海底。”
    无尽海里涌浪，半截剑尖破水而出，浮起一片海妖的尸体，海水染红一片。
    “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
    玄清一头扎进海里，下潜数万米，
    周遭一片黑暗，深邃的黑暗里不时传来各种怪异生物的啸叫，剑光闪过，染红一片海域。
    继续往下，海渊底部探出一个巨大的脑袋，巨口一张，一口能吞下几十个足球场。
    玄清抬手，两个耳光。
    无尽海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因为除了那些寄居在深海底部的大妖，谁也去不到那里，哪怕，他是玄清。
    无尽海底万里，这不该是一片海域该有的深度，若论真实世界，这样的距离早已足够来回海底与陆地还几次来回。
    可是，这里不是真实，这本来就是封印之地。
    玄清伸手抹了抹鼻间，鼻子里不断渗出血迹，在海水里晕开。
    他的神魂足够强大，可是这具灵窍太弱，即便有他和圣品文宝展开纯粹世界保护，达到如此深度已经很吃力。
    站在这里，即便是他，也只能隐约看见海底最深处，沉着一块大陆碎片，以及一座城。
    这是被人一掌打落下来的，其上还弥漫着真正的圣人之威。
    海底传来蛄蛹声，一只只巨大的海族妖兽缓慢上浮，君子剑尖绽放出无量剑光，瞬息冲杀数十万次，依旧没能彻底斩杀那些巨兽。
    玄清目光沉了沉：“小仙姑，给我一张仙符。”
    小书精听闻，紧了紧自己的衣物，扭捏道：“不好吧……”
    话虽如此说，小书精还是变回了书籍模样，玄清摊开书籍。
    没翻几页，书内出现很多书页被撕碎的痕迹，整本书翻下来，居然没几页是完整的。
    玄清找到保存最完整的一页书页，伸手撕下，撕拉声响，撕下的那一页纸张居然在玄清手里变化成了一张仙符。
    ……
    火熵国的老皇帝死了，新皇登基，千年来，断忘山与山下势力的博弈中，第一次受到阻碍。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
    所有人都快忘了那天在养心殿外闹得天翻地覆的人，他辛苦打下的局势，已经被人摘了果子。
    又一日，一个巨大的仙贝破开无尽海水，横跨数万里，落在了清净别院里。
    沐曦月姐妹看见仙贝的第一时间是新奇的，打开后就兴奋不起来了。
    仙贝里没有深海里的灵珠宝物，也没有仙贝姑娘，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熟人。
    清净别院里的消息当然瞒不住帝都里的其他势力，一时间，帝都里暗流涌动。
    所幸的是，消息传回来了，那个年轻国师伤的很重，就像一个病痨鬼，整天咳嗽，一咳一整天。
    绛染躺在檐下赏雪，一个气息不畅咳了半天，挪开捂嘴的巾帕一看，一片血红。
    沐曦月无奈的抱来厚毯：“国师大人，你就盖着吧，别又冻着了！”
    绛染喘了口气：“不至于，不是冷，就是……咳咳咳！”
    伤了根基而已……
    果然，降神一点都不好玩。
    难怪，那些道宗收弟子都讲究什么福泽深厚，这玩意就是在氪命。
    “好了，妹妹，不要胡闹了，赶紧喂国师喝药吧。”沐曦瑶说着，端着一只小碗递到沐曦月面前。
    沐曦月接过小碗，舀起一勺子汤药，细心的吹凉，送到绛染面前：“喝。”
    绛染闭嘴，死活不肯张嘴。
    这玩意哪是人喝的，还说什么仙门秘方，魔门秘药，狗都不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