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云归强大精神力的冲击撕扯下,乔叶身体僵直,表情迅速变化。
无数表情在她脸上转换,有痛苦有哀求,有天真有懵懂,有心机也有恶毒,每一张面孔都格外狰狞。
最终乔叶的表情定格下来,那是一张无悲无喜蕴藏无尽深渊的脸。
她的头发披散,面容冷冽,眸中藏着金色光芒,四周围绕着古朴的气息,呼吸之时还能够听到来自于上古的阵阵颂声。
分明是乔叶的皮囊,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留存千年的古物,今日头一回露出了真容。
这并不是乔叶,也不是被气运操纵的只有乔叶残魂的躯壳,而是真真实实的气运之种,一切悲剧的幕后黑手。
它屹立在天空之中,周涌动着庞大的气运,仙力汇集,宛如一道天柱。
这些力量快要涌到叶云归身边时,只听一阵龙吟。
血蛟嘶鸣,庞大的血煞之气将气运之种的力量冲散,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将天空染红。
白金与红黑两道气息将天际分裂成两半。
庞大的力量将周遭的一切事物摧枯拉朽般毁掉,瞬间将其化作糜粉。
只是由于力量过于强大,空间封锁,这些被摧毁的东西依旧保持原有的固定状态。
“我自生命初始时诞生,同世界并行,历经亿万春秋,与天地同寿。我即规则,我即天道。”
气运之种目光阴冷,望向叶云归的目光里面隐藏着薄怒。
“为了达到目的,我已经筹谋万年,只待天命归一,世界新成,你为何要阻挠我?”
气运之种开口之时,力量也不断地朝着叶云归方向涌动。
叶云归并没有被它这副阵仗给吓到,向后倚靠。
赤蛟乖顺地盘绕在叶云归身上,将叶云归托起,由血蛟之躯盘聚成一座王座。
叶云归坐好后,血蛟乖顺地将头伸到她的手下,显示自己无条件的臣服。
叶云归摩挲着血蛟眉心的魔煞灵石,不紧不慢地问气运之种:“天命为何需要归一,世界又为何需要新成。”
气运之种道:“天地万物皆有宿命,事物的因果根脉相连,所汇聚于一人,那人便是天命之子。只有天命之子才能给世界带来新生,世界才能够摆脱应有的厄运。”
她说的大义凛然,似乎不含任何一丝私心。
叶云归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轻飘飘地问:“到底是世界需要天命之子,还是你为了私心要让整个世界扭曲来迁就你的天命之子呢?”
气运之种金眸闪烁,它的耐心属实不是很好,明明刚刚还能够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只不过被叶云归问了两句,周遭的气息就变得凌厉起来。
也是,就连团子都很清楚,一开始气运之种力量外泄的时候,就是想直接将叶云归扑杀的。
只不过叶云归实在太强,它杀不了,这才有现在的对峙局面。
气运之种睫毛轻颤,阴沉地说:“何故如此妄言,平添口业。”
“是不是口业你我心知肚明,”叶云归盯着指甲上的花纹,刚刚血蛟为了逗她开心,引了一寸朱红到她指甲上,怪艳的,“说起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怪装的。”
叶云归给了气运之种一个“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的眼神。
不等气运之种发怒,叶云归又道:“即是天命,为何不等世界运转,而要你侵占乔叶的身体,画蛇添足呢?”
叶云归心中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地揭穿气运之种的真面目。
“世界运行本来有自己的规则,你只是规则衍生出的气运聚合物,与秩序相辅相成。结果为了自己的私心,因一个人夺舍神明,打破世界秩序。身为气运之种,你难道不明白过度参与到世界运转中来将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叶云归眼神充满讽刺,一字一句道:“世界秩序已临近极限,彼时,世界毁灭,你会死,乔叶会死,而你最深爱的风行也会因为你的这个决定殒命。所谓天命归一,真真是一场好戏。”
当叶云归说出风行会死的时候,周遭飓风骤起,气运之种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不似作假。
气运之种拳头紧握,恨不得将叶云归一击毙命。
她胸口起伏,深吸一口气,冷然道:“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我一定要将风行推上天命之位,外来者,你说呢?你不也和我是一样的存在吗?”
气运之种的语气当中多了几分嘲讽。
它好不容易抓住了叶云归的把柄,想要直接拿着这个把柄翻身。
“受制于世界运行规则的时候,我并没有能够展示完全的力量,就连自我意识也几乎不存在,那时自然发现不了你是什么东西。可现在彻底接管了乔叶的身体,我看到了。你不是伽蓝,而是占据她身体的外来者。”
“我应该听说过你,我们气运之种之间也是会有普遍联系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更想吞掉对方,可有时也会互相传递信息。我听说你吞掉了很多扭曲世界的气运之种,将污秽剿灭,恢复世界原本的秩序。”
“那些气运之种是被污秽侵蚀后的扭曲产物,但我不同,我就是天道本身。”气运之种高傲地抬抬下巴“我在用自己的办法守护这个世界,避免因为污秽而全面沦陷,我劝你别阻止我。”
“是吗?”叶云归撩着头发,反问它,“你说的救世,是指牺牲了所有上古种族的未来与过去,用他们的尸骨,给风行铺路吗?”
气运之种脸色剧变,薄唇绷紧,到底没有说话。
叶云归看到她的表情就懂了:“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叶云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来,她手心翻转,手上多了一颗流光溢彩的骷髅头。
七窍玲珑骨,气运之种认得,那是鬼方凌渊的头。
鬼方凌渊什么时候出事的?
而且,气运之种能够感受到,鬼方凌渊的魂魄被禁锢在这尊法器中,灵魂嘶吼,随时随地,每分每刻都在感受千刀万剐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