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诺澜没有成为第一个开门迎接陆嘉佳的人。
她的未来岳父给她开了门。
诺飞的表情淡淡的,也没有像中午一样的笑容了。
看了一眼在门口站着,面带一丝错愕的陆嘉佳,轻飘飘的说道:“进来吧。”
一看时间五点半,陆嘉佳瞄了眼前头的诺教授,心里直犯嘀咕。
【总有种,我出去玩我妈在家阴沉着脸的感觉怎么回事】
前头的诺飞可不知道陆嘉佳的心里,将他现在的情况比喻成了她妈妈。
跟自己老婆商量后,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回来陆嘉佳。原本下午的打算是去茶馆喝喝茶看看书下下棋,这些计划都因为陆嘉佳打乱了,搭子一个都没有,反而还静不下心来。
他发誓,刚才不是故意听女儿打电话的,他就是“路过”,听到了诺澜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家。
给他心里酸了。
想想以前,自己闺女都没用这么期待人回家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每次他回来晚了,虽然家里都会有一盏灯给他亮着,可她们都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又或者只是偶尔她们母女在客厅的时候,才能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现在,自己女儿回家还没多久,自从嫁出去后就很少回来了,家里天天就他和老婆两个人待着,总是冷清一点的。
现在上了年纪,他最盼望的就是女儿回家,或者说也希望家里增添一些人气吧。
可惜了,和文森特这小子离婚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每次他去上课,看着那些个孩子在课堂上叽叽喳喳的,偶尔会感叹,如果自己有个孙子孙女就也像他们这样有着活力吧……
女儿也才三十出头一点,还有机会再生个娃,他早就在盘算着哪家教授的孩子好了,不声不响的,给了自己一个大惊喜。
这下好了,小一辈的也没盼望了。
自家女儿突然告诉他——噢,是被他们发现,喜欢上了个女孩。
这给他愁的。虽然不指望生孩子,人生志不在此,可难免有种愿望落空的想法。而且,更多的是为她担忧。
自古以来,阴阳结合利于天下一统。
他的人生中,也见过那么一些同性相亲的人,天才更容易被另外一个同性吸引的。
想当初他的好兄弟,就是这样被拐跑的。可他过得并不幸福,周围人的压力、家庭的压力,这不是一言一语就能够改变的。
他的伴侣因为长期受到这种言语压力,双方父母亲戚的流言蜚语,终究还是让他们伤痕累累的分开了。
他也曾为之可惜,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明明一起携手坚持着走了五六个年头,可最后,在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的伴侣携手别的新娘走入了教堂婚礼。
可笑至极。
女方和他只是相亲介绍的,可他却动心了。没能坚定的和他一起走下去。
后来他兄弟干脆留在了国外,没有回来,近些年听说他换了好多个男友,只是再也没有结婚的念头了。
偶尔他们还会通信,只是很少再提及婚姻恋爱情况了。
又或者是他曾经的学生,和另外一个学生在一起了,可对方因为他妈妈想要传宗接代以性命相威胁,迫使他回到了人生的正轨上。
在他妈妈规定好的,人生轨迹上走下去。
最让他觉得厌恶且不耻的,就是他们系里的一个男生,谈了个女友,结果被发现其实他硬不起来是受,家里人也知道,打算让他们结婚做个同妻。
要说他一个教授,怎么能听到这么多八卦还是关于男同的呢?
究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们系帅气的男生多。
他们是物理系的,科学研究领域的男生一多起来,各种奇葩的家伙都有。
最离谱的还是他年轻时候的教学时,被同校一个学生表白了。
险些,他就要被强行拖去小巷子里了,那时候流行清白身。
他刚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他们学校的校霸给拖了进去,他搂着他的腰,往上一提,嘴上说着胡言乱语的情话,满嘴污秽就已经让他极为不喜了。可那男生长得一脸正经,思想里就是个龌龊的倒霉鬼,猴急的告完白就把他往墙上压,他当然不肯,大声斥责,可这却引来对方的兴趣。
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是不是进了马粪里涮过,一脸淫荡的笑着,精虫上脑,靠近他危险地说道:“叫啊,你叫吧,我就喜欢听你这小骚音在我面前放肆。”
“???”诺飞长得白净帅气,一种文人气质,满腹诗书,平常在课堂上也是温和好说话的一个人,戴着个眼镜,也算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家伙了。
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拳头反抗。
当场就忍不住给他打了一拳。
那个校霸可能脑子确实不太好,竟然直愣愣的站在那挨打,“诺老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烈性子!想来点前戏是吗,没问题我满足你!”
诺飞深刻地意识到,这人八成嗑药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他说这些浪荡话。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倒霉,正常回个家还会遇到性骚扰,还是被男的!
事实证明,男和男的体力是完全不对等的。
这个校霸平常是个混子,他在学校外打架的经过,他曾经看过,那时候和自己在心里对比过,如果遇到这样的人他会怎么处理——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他认为自己能够打过,可那是在正常情况下啊!
现在这个混蛋,不按套路出牌,野蛮人一个,没有脑子,只有一身蛮力和欲望。
满脸通红,狼狈的被擒住的诺飞那一刻深觉耻辱,还有不甘心。
如果他被侵犯了,还怎么给司徒月一个家?
可要是让他喊出来——现在还有机会,只会让人以为他们在打架而已,如果晚一点,诺飞也不敢自信的保证会是什么场景。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他发誓,那是歇斯底里的怒喊!
可在这校霸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诱惑。
他快疯了!真不明白,这校霸脑子究竟怎么长的,这都能想歪,是个淫邪入体的家伙了。
可那天确实没什么人,那个巷子又比较偏僻。
诺飞只觉得屈辱。
就在他快要失身的时候,巷子口火速冲过来一个人,一脚踹飞了他们两个。
是的,双杀!
嘭的那么一声,两个人双双砸到墙壁上,将那墙面都砸的变形裂了几道纹出来。
手臂上套着个监察队的红圈,司徒月气势冲冲的赶到了这里。
双手插腰也不管是谁,就是一顿开骂:“青天白日的,你们要不要点脸,害不害臊!喜欢怎么玩是你们的自由,但污染环境就是犯罪!”
身后的校霸受伤最重,成为他的垫背,肋骨估计都要断了好几根。
他满头大汗灰头土脸的站了起来,被烟尘糊了嗓子,爆发出猛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司徒小姐,谢谢你救了我。”好在他温润的声音只是有点沙哑,但在司徒月耳朵里还是很动听的。
“!诺飞!怎么是你?”她面色大变,一片苍白。
可这让诺飞本就咳着的声音立刻变大了,好像要把肺咳出来,整张脸都红着。
瘦弱的身体一抖一抖的,这给司徒月心疼坏了,她走近了两步,借着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校霸周承她逮过好几次了,每次专门挑落单的人下手,要么是欺负要么是敲诈,她见一次打一次,最近听说他去外地了,没想到竟然在这殴打她的意中人。
就这样,她手上还挎着红圈,人已经不客气的上去揍他一顿了。
新仇加旧恨——敢欺负她的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
本就被踹懵圈的周承又被打了一顿,整个人鼻青脸肿的昏迷过去了。
诺飞惊讶的看着她的战斗力,再想到自己在图书馆看到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等下,别把他打死了。”诺飞张张嘴,还是劝了一下。
司徒月回过头爽朗一笑,露出她的大白牙,“放心,我下手有轻重,你要不要来一脚?”
诺飞犹豫着,“不好吧?”
转眼走了上去,狠狠地踹了一脚他肚子。
[让你他妈给我淫虫上脑!]
司徒月从没见过他这样帅气的一面,狠厉地像是要将人踹到地狱里一般,这时她坚定了一定要嫁给他的想法。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最后他俩统一了战线,还是将人送去了医院。
只不过还是报警将人一起送进了监狱罢了,那个周承在里面戒毒,听说还跟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人家都受不了这样的变态,听说出狱后就出国了,没办法家里有钱也丢不了这脸。就算没有传出来,但自家儿子劣迹斑斑,他父母脸上都无光,又过继了一个孩子。
只不过自那以后,诺飞就坚定的选择了司徒月,后来告白结婚,两人携手走过了大半生。
怀上诺澜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沪市定居,远离了那样混乱的时代。
只是现在想起来,诺飞就会觉得庆幸,他遇到了真爱,而不是被迫害。
可让他说自己歧视,却也是说不出口的。
因为,在他少年时,曾经有过一段朦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