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温贵妃寝宫里。
贵妃看着手中密信,美艳的脸上好似盖了一层冰雪。
“不可能!”她一掌将密信拍在桌上,厉声喝道,“绝对不可能!当年明明清点过,137具尸体,一个不少!人是怎么逃出去的?这个孩子又是从何处来的!”
庆国公也百思不得其解,道:
“娘娘,这件事情当年是我亲自去办的,不可能会有差错。这密信是从哪里来的?”
贵妃将手中密信丢给庆国公,他从头到尾好好看了一遍,道:
“柳絮?晋远侯府的那个姨娘?”
“她和裴珩苏璃共住一府多时,看到的事情必定比常人多一些。原本本宫也是不信的,可刚刚得到的消息,她被裴珩给逼死了。”
温贵妃凤眼一眯。
想来必是柳絮知道了什么,裴珩才会下此毒手。
“此事叫靖王不要再插手了。一击不中,再击就要慎之再慎。内帏之事自然用内帏手段。”
贵妃十指紧扣,满脸阴戾。
等庆国公退下后,挥手让人将殿外之人带回来。
许菁穿着一贯的白色长裙,走进来的一瞬贵妃眉头一皱感觉迎面来了一团冰雪。细看下料子倒并不普通,上好的云锦绣着暗纹,裙摆更是用金银丝线绣了一圈蝴蝶穿花,挪动间跃动着丝丝银光。
妆容也素净,但该有的一样不缺。更是被这一身白衣衬得肤如凝脂,俏不可言。
贵妃一打眼,就看出她处处心机。
“小女拜见贵妃娘娘。”
许菁今日突然被贵妃私下召见,此刻心中难免忐忑。但她一贯的能装会演,将心中忐忑深深压下,一脸的娇柔顺从。
“可知本宫召你何事?”头顶传来贵妃威严的声音。
“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哼!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仗着姨母和姨夫是永安侯府,就妄想攀龙附凤勾引靖王!你好大的胆子!”贵妃怒喝。
许菁连忙附身在地,声音却不卑不亢:
“娘娘,小女是衷情于靖王殿下,可小女自知身份低微,从未想要攀龙附凤,更没有勾引殿下。”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宫错怪你了?”
“回娘娘的话,小女的姨母做主,要将小女许配给吏部五品郎中沈延清,小女此生与殿下无缘,只愿他一生安康,得偿所愿。实在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许菁的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沈延清?”
贵妃轻声咂摸了一下,“你如此才情,岂不可惜?”
许菁低头默默不语。
贵妃轻笑一声道:“你如真心待靖王,本宫倒也不是不能帮你。”
闻言,许菁惊喜的抬头,眼中闪着泪光:
“当真?”
“自然当真!只要你真心实意帮本宫办事,本宫将来许你侧妃之位。”
“小女叩谢娘娘。定为娘娘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
将军府里,苏璃闭门养病数日。
这日,母亲秦氏前来探病。
“慈儿去城外送她父亲了。镇北侯奉命北调,这一去又不知何日才能回来。”
宋慈准备了好些东西,今日装了满满一车特地出城去送。苏璃听闻,也为她感到难过。
不过好在宋慈如今嫁入侯府,母亲又对她极好,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了。
“那日见阿喆火急火燎的出来寻她,慈儿也是很担心阿喆的伤势。回府后两人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一些?”
苏璃问道。
秦氏一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两个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分明心里都挂念着对方,偏偏还一个个死鸭子嘴硬不肯松口。不过,好在这几天都不吵了。”
只要不吵不闹的就有希望。
秦氏还等着抱孙子呢。
“那就好。”
闻言苏璃也放心不少。
“他们俩倒是缓和了,可菁儿的事情,哎,真是……”
见母亲愁眉不展,苏璃连忙问道:“怎么了?沈大人伤情加重了?”
“延清这次伤势虽严重,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好好将养些日子总能好的。我和你爹商量,想趁着年前赶紧把婚事给办了,这样一来延清也有人照顾。可许菁却说……”
秦氏愣了愣,才道,“她说她自幼丧父,又接连丧母,如今还未嫁就克夫,命里带煞实在不想拖累延清,让我不必再提此事。”
“命里带煞?”苏璃眉头一皱。
许菁这是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竟然甘愿自毁名誉也不肯嫁到沈家?
“这孩子啊,真是个命苦的。没了爹娘不算,如今又婚事不顺,真是邪了门了。”
送走秦氏,苏璃打起精神。
一连躺了多日,外头的生意还有府上的庶务堆积如山,实在是躺不下去了。
虽说,一品权臣的夫人是风光,但劳碌也是真的。
年底了,外头各个铺子、田庄、山林的管事们都来报账。苏璃到时,前院的账房里,十个账房先生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箱一箱的账本仍源源不断的往账房送。
眼看就要入冬,全府上下的冬衣裁剪分发,各院冬日炭火的储备,还有年底的采买、各府的送礼等也都异常繁忙。
在账房忙碌了一天,将挤压的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的,晚上回到房中已经累趴了。
裴珩给她捏肩捶背:
“阿璃,我早说过,这些事情丢给账房和管家就行,你不必如此劳累。”
苏璃眯着眼睛享受着贴心服务,全身舒坦道:
“从前你托病在家,咱们关起门来外头的事情可以一概不理。可如今不行了。”
“靖王、康王势同水火,夺嫡之争白热化。肃王韬晦蓄力,却也已经崭露头角,迟早总会被靖王盯上。”
“你如今又起复,执掌盛京兵权。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侯府又是那副扶不起的德性,我不能让你孤军奋战。”
“还有欢哥儿。”
说到欢哥儿,苏璃顿了顿。
城郊刺杀,苏璃总觉得没表面那么简单,可柳絮与她仇怨已久,寻仇的说法虽能自圆其说,但如今斗争形势复杂,直觉告诉她:小心驶得万年船。
“总之,你进我进,你退我退。咱们夫妻一心,不管未来如何总要一起才对。”
裴珩闻言,搂住她温声道: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