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去了这么多年,许迟还是时常会想起那天的场景,明明对于爷爷受伤这件事,他爸看着也挺着急上火的,可后来又为什么不愿意掏钱给爷爷治病呢?
哦,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病危通知书和高昂的治疗费。
当然,除此之外,还因为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想要出国留学。
许爷爷偶尔清醒的时候,也和许迟说过,说他不治了。
许爷爷早就立好了遗嘱,他名下的那套房子是留给许迟的。
至于存款,也在许爷爷送进医院后不久就用完了。
许爷爷想给许迟留个安身立命的场所,所以不让许迟卖房子,他也直言不愿意再治了。
因为许爷爷的坚持,许迟没卖房子,不过也还是偷偷把房子拿去贷了一笔钱用来给许爷爷治病。
然而就算如此,许爷爷还是在不久后与世长辞。
许广全这个亲儿子还在,许爷爷的后事自然不用许迟来张罗,但对于许迟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许广全却没有要管的意思。
至于许迟亲妈那边,更是许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许迟想要保住爷爷留给他的房子,所以上了大学之后就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做兼职。
做兼职不仅仅是为了还贷款,也是为了许迟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不仅如此,许迟还要保持固定时间去学习,不让自己在学习上落于人后。
所以大学四年里,许迟不仅精神上的压力大,身体也一直处于高压状态。
如果不是高朔时不时找借口请他出去吃点儿好的,估计许迟的身体还要亏空得更厉害。
当然,高朔也不止一次提出过先把钱借给许迟还贷款,却都被许迟拒绝了。
高朔虽然和许迟关系很好,但他的爸妈对许迟的观感却算不上太好。
要是许迟真的收下高朔的钱,那才真的要被高朔爸妈给看扁了。
说许迟倔强也好,自尊心强也罢,总之大学四年的时间,他也还是坚持了下来。
可能是大学的时候兼职做得太多了,许迟对于社交和外出工作有了很强烈的抗拒心理,所以毕业后才没有从事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在家干起了直播。
就在许迟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苏子虞的短信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苏子虞发消息说她已经回到学校了。
许迟眉眼弯弯,脸上的那抹沉郁也瞬间消失无踪了。
……
殴打罗子洲的那些人被抓住了,黎曼也就没让姐妹们再去少年宫接她。
然而等苏子虞从高朔的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往学校里走的黎曼。
以及她身边那个高大的男生。
苏子虞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
难怪不让她们去接,原来是有真正的护花使者了啊!
高朔低头透过车窗朝着苏子虞看去,“学妹,怎么了?”
高朔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所以一路上两人聊得也还算愉快。
因此,苏子虞就知道了高朔竟然也是b大毕业的学长。
这会儿听见高朔的询问,苏子虞也就笑着解释了一句,
“没事,就是看见我室友了。”
“多谢学长送我回来。”
高朔爽朗地笑了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行了我走了,你也赶紧进去吧!”
目送着高朔的车子开远,苏子虞才转身悄悄跟上了黎曼两人。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人宽的距离,瞧着关系倒也不算多亲近。
只一个背影,苏子虞确实没认出来男生是谁、
她一路跟着两人到了宿舍楼外,然后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生就转身走了。
苏子虞等男生走远了,才快步上前追上了正要上楼梯的黎曼,然后一巴掌拍在了黎曼的肩上。
“曼曼,刚刚谁送你回来的?”
黎曼本来就有些神思不属,被苏子虞这么一拍,差点没把她直接送走。
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给了苏子虞一个大大的白眼,上手直接给了苏子虞一个脑瓜崩。
“要死啊你,吓死我了。”
苏子虞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对了,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我都没看到正脸。”
黎曼安抚好怦怦乱跳的心脏,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怎么好看,
“你看到了?”
“我在学校门口就看见你们俩了,我也没摸清楚情况,怕打扰到你们就没叫你。”
“偷偷跟着我就直说,扯什么怕打扰到我们?”
“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可打扰的。”
这语气,不太对劲儿啊!
苏子虞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变得狐疑,
“真的没关系?”
黎曼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没关系了,那是我们社长。”
苏子虞秒懂。
关于青协社的社长,黎曼对他的怨念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苏子虞平时听黎曼吐槽多了,也知道了些那家伙做的事。
像上次介绍黎曼去少年宫兼职从中拿好处的事就是其中之一。
“我记得你们社长平时不是挺会避嫌的吗?怎么今天还和你凑到一块儿去了?”
黎曼的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转身脚步轻快地继续往楼上走,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被甩了呗!”
“哈哈哈哈哈~”
黎曼笑得更猖狂,显然是解气到了极点。
苏子虞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苏子虞没记错的话,她曾经听黎曼吐槽过他们社长到处搞钱就是为了给他女朋友买礼物吧?
苏子虞跟在黎曼身后,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所以他女朋友、哦,现在是前女友了。”
“他前女友找到下一个饭票了?”
“可不是嘛,他前女友找了个小富二代,正和人家打得火热呢!”
苏子虞还是很疑惑,“所以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凑到一起了?”
黎曼不在意地摇头,“估计是受了刺激吧?”
“我从少年宫出来就正好遇到他,他说想请我吃个饭,就当赔罪了。”
“我这不是想着不吃白不吃嘛,所以就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