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辣还点重辣,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头顶忽然传来了黎承的声音,安澜捂着肚子的手一顿,下意识就想逃跑。
可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黎承居高临下地看着倚着树干蜷缩成一团的安澜,语气略带嘲讽:“怎么样?知道真相的滋味不好受吧?”
安澜喘着气抬头看了眼黎承,目光带着明显的怨恨:“好不好受也与你无关。”
黎承啧啧两声,俯身朝她伸出了手:“行了别嘴硬了,快跟我去医院,等下晕倒了我可抱不动你。”
安澜不屑地撇过了头,语气里满是嫌弃:“别假惺惺了。”
黎承有些好笑地收回了手,摸了摸下巴:“不至于对我有这么深的怨恨吧?那天晚上你明明也很主动啊……”
“你闭嘴!”
安澜一激动,猛地站了起来,她扬起手就想朝黎承的脸上扇去,却被被对方顺势擒住了手腕。
“行了吧你,留点力气到时候去跟医生说说症状吧。”
黎承说完硬拉着安澜朝自己车位走。
安澜挣脱不开,也学许小绾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臂上。
但她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一口咬下去,黎承连哼都没哼一声。
“靠!你俩都是属狗的吧!”
黎承有些恼火地骂了一句,拦腰将安澜一把扛在了肩上。
安澜头朝下脑袋瞬间充血,两眼直冒金星。
她嗅到了来自黎承身上特有的雪松香。
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袭上了心头。
“黎承你放我下来!”
安澜手脚并用,死命挣扎。
“你叫我放下我就放下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黎承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脚下加快了步伐。
安澜得的是急性肠胃炎,但因为就医及时,情况并不算严重,挂完水就能回家了。
这期间,黎承除了中途被护士叫去清理手臂上的咬伤,其他时间一直在安澜身边守着。
安澜不想看到黎承,却又无法将他赶走,只能闭上眼睛装睡。
黎承知道安澜在装睡,也没有揭穿她,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玩手机。
挂到第二瓶水的时候,安澜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肚子实在太胀了。
吃火锅的时候本来就喝了很多水,现在又挂了这么久的点滴,她必须要去趟洗手间。
黎承见她要起来,连忙放下手机上前扶她。
安澜恢复了一些体力,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黎承。
“我要上厕所,你别跟着我。”
虽然黎承现在是她的“金主”,但她实在放不下心中的芥蒂去讨好他。
黎承被拒也不生气,只是默默替她摘下了吊瓶。
“有事叫我。”
安澜从黎承手中接过吊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拖着虚弱的身子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黎承望着安澜消瘦的背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小孩。”
出了医院,安澜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生怕黎承会让她留下来陪他过夜。
“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课,不能陪你回'零度'。”安澜不等黎承说话,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黎承啧了一声,有些鄙夷地看了眼安澜:“想什么呢你,我胳膊疼死了没心情想那些。”
说话间,黎承将手里提的药递递给了安澜。
“挂完水了你又行了是吧,药都不拿。回家按时吃药,怎么吃上面都有标注,最近饮食清淡一些,别作死。”
安澜接过药,语气淡漠:“知道了。”
车租车师傅见两人腻歪半天,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起来:“还走不走啊?”
安澜连忙拉开车门,正弯腰准备钻进去,黎承忽然靠近伸手拉开她的背包拉链,并往里面塞了个什么东西。
安澜吓了一跳,迅速钻进车子将车门锁好。
“师傅我们出发吧。”
安澜说完又警惕地翻了翻背包,发现里面有一张质地坚硬的卡片,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张银行卡。
她诧异地看向窗外,黎承已经转身离去。
像是知道她在看他,黎承举起了那只裹着纱布的胳膊与她挥手告别。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洒在了黎承那头银色短发上,生出了一圈色泽温润的光圈,衬得他整个人都有种干净温和的少年感,也拂去了他往日的浪荡气息。
车子发动,黎承的身影渐渐从视野消失。
与此同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见是黎承打来的,安澜犹豫着不太想接。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行卡,咬咬牙还是接通了电话。
“承哥。”安澜干巴巴地喊了一声。
看在钱的份上。
“我以为你不会接呢,看来以后我得需要经常向你示好你才愿意搭理我啊。”
黎承大概是在抽烟,说话时的声音听着不是很清晰。
安澜敛眉垂眸,耐着性子问:“你有什么事吗?”
黎承笑了,声线很是轻快:“废话,当然是告诉你密码啊,不然你拿着它靠意念取钱吗?”
“……”安澜感觉自己在医院挂的那三瓶水都流进了脑子里。
“听好了我只报一次啊,0。”
“嗯,我记住了。”好蠢的密码。
黎承没有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只剩下彼此交替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安澜终于按捺不住,问:“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吧,我马上到家了。”
黎承有些不满:“你都不好奇里面有多少钱吗?”
“不好奇。”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澜下意识地看了眼车窗玻璃。
她发现自己的表情透着明显的不自然。
果然,撒谎不是她的强项。
黎承叹了口气:“行吧,那说句谢谢我听听。”
安澜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对黎承说谢谢?
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我之间本就是交易,我为什么要谢你?”安澜说得理直气壮。
黎承听完又是一阵沉默。
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变得低哑了许多:“你说得对,这是你应得的。”
挂了电话,安澜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疑问。
那天晚上,她和黎承之间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吗?
其实那件事的过程,安澜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时她只是负责为包厢里的客人送酒水,结果遇到一桌嗑飘了的客人,其中有一个叫景哥的还是gay,他误以为安澜是男生,非要她留下来陪他们玩。
安澜不肯,他们就开始动手动脚。
挣扎中,安澜打碎了一瓶价值五万块钱的酒。
景哥怒了,将安澜摁在地上让她舔干净地上的酒水。
黎承正好在此时出现,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打扮略显妖娆的小鲜肉以及几名穿着火辣满脸科技的丰满小妹。
“不好意思啊景哥,这是我妹妹,小屁孩第一天上班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今天你们随便喝,随便玩,都算我的。”
景哥笑了笑,松开了安澜。
“阿承都这样说了,酒的事就算了吧,但人得留下来陪我们啊!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我还不知道你吗?
但凡新招来一个妹子你都说是你妹妹,结果都是你认得干妹妹,干和干不都一个意思吗?大家一起玩嘛,别这么小气!”
景哥的话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猥琐恶心,安澜恨不得一酒瓶抡他头上。
黎承笑着扶起安澜,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
“景哥可别为难我了,我从那么多妹妹中好不容易选到一个合眼缘的,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爽一下?”
安澜被黎承的举动吓到了,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被黎承掐着腰狠狠摁住。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那晚,安澜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
她只记得但凡有人给黎承敬酒,他都会在暗中狠狠掐她一把,让她给自己挡酒。
喝到最后,她甚至还出现了幻觉。
那些她以为只有某电影里才有群体活动,竟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
安澜差点吐了出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那个包厢。
她只记得自己第二天醒来时,身边躺着的人是黎承。
两人衣衫不整,遍身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