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赋简直没眼看,甚至想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将门关上,结果下一刻便听到了身后使臣们隐忍的笑声。
陆赋转过去,众人顿时低着头不语,但还是有忍不住露出一丝闷笑的。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的笑了笑,赶紧用眼神示意祭酒将人都带走。
见一群使臣走远后,陆赋才黑下脸走进课室。
“都给我住手! !!”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那打成一团的人才停了下来。
陈忆典不知被谁扯着头发,她费力的回头看了眼,吓得赶紧松开拧着的不知是谁的胳膊。
陆瑾谰抽回自己的手臂揉了揉,他刚才好像听到了父皇的声音?
不太确信的回头望了一眼,看见门口脸黑得跟块炭似的人,他赶紧回头把头缩了起来,完蛋了……
众人因陆赋的到来才各种松开了手,齐齐的一排站在廊上的墙边。
陆赋踱步一个个的扫视着他们,众人都背着双手低着头心虚得紧。
陆铃华算是最惨的,她脸上除了显眼的巴掌印还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嘴角的血更是弄脏了半边脸。
陆赋气得快吐血,这是他女儿吗?怎么感觉都被打变形了。
傅予安见陛下走到了自己面前,赶紧扯了扯自己被撕烂的衣裳,两只被打成熊猫一样的眼睛更是不敢抬起来。
一旁的方鸿江把头压得更低,也不知道是谁使劲扯自己的脸,现下肿得不成样子。
陆赋一路走过去,看到头发被扯乱的陆迟惊,脸被抓出口子的陆瑾谰,鼻血止不住的秦潇潇,额头一片淤青的姜秋禾……
他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这些真的是国子监的学子吗?或许这只是自己的噩梦呢?
陆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得他嘴角一抽搐。
继续走着,众人纷纷躲开他的视线。待看到陆瑾延的脖颈上有着几道显眼的抓痕,陆赋停了下来。
看着这些渗血的抓痕,他皱紧眉头,是谁的指甲这么尖锐!
刚伸出手想去查看一下陆瑾延的伤势,便被他侧头躲过,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陆赋手指难堪的颤了颤,收回手后用力清了清嗓子。
“都给我滚回家思过去!好好反省自己,待我想想要怎么收拾你们!”
一众学子才扶腰的扶腰、跛脚的跛脚慢悠悠的离开,看得陆赋忍不住就想当场赏每人几棍子。
他现在已经气得不想追问是因何事所有人会揪打在一起,他只想知道要如何处置他们才能平自己的怒火。
陆赋怒气冲冲的回宫,刚进御书房他就拿起奏折用力拍了拍案桌,太监宫女都吓得跪地磕头不敢说话。
“去!去把他们都给我叫过来!”
太监总管听到话赶忙膝行上前,颤巍巍的抬起头。
“陛下要传谁?”
“周安王、姜国公、沈丞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宁安侯所有人,统统给我叫过来,现在就过来!”
太监总管连连答是,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又谨小慎微的看了看陆赋。
“启禀陛下……静心大长公主可要请过来?”
陆赋愣了秒,然后拿起奏折用力朝太监总管砸去。
太监总管赶紧谢罪退了下去。
很快,御书房就开始陆续来人。方越山急步走在宫道上,他还在衙署办公便接到陛下口谕要自己即刻进宫,也不知所谓何事。
“哎哎哎,方尚书你也进宫面圣吗?”
周安王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刚才在路上还看见了姜平朔,对方也说是得了陛下传召。
怎么这个时候了大家都进宫?是有什么军机大事让陛下如此着急?
待一同进入御书房后,看着已经站在里面的其他大臣,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裴长院学士是最后到的,他统管翰林院,也算是卫夫子的直系领导,在进宫前卫夫子便急忙前去与他说了此事。
见所有人都到齐后,陆赋才板着脸从内间出来。
众人赶紧行礼,叽叽喳喳的听得陆赋更头疼。
“行了行了行了,今日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一起出出主意”
陆赋看着摸不着头脑的众人,才与他们说了今日国子监学子打群架还刚好被使臣看了笑话一事。
“竟有此事!皇兄我惊儿没事吧?他可有受伤?”
周安王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陆禀!!”
陆赋快被这个弟弟气死了,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问这个。
周安王后退了两步不再说话,方越山白了他一眼,感情就你儿子是儿子。
大家得知自己儿女犯了如此大错后都是焦心不已,很快御书房内便吵得不可开交。
“姜国公,说到底也是你女儿先动的手,现下连累得孩子们都得受罚”
“李循你什么意思?我女儿那也是打抱不平,这也有错?”
“就是,这心怀正义是好事,你怎么反倒是怪起好人来了”
“周安王,你和国公府又结不成亲家了,怎么还想帮亲不帮理?”
“唉,也不知裴长院你怎么选的夫子,竟然连学子都管教不住”
“傅侯爷你这是哪儿的话?学子们也都是十七八岁的人了,又不是没长大的小孩还需人紧紧跟在身边”
“我看呀说到底也是六公主先挑的事儿,不然哪能扯出这么多麻烦出来”
“这么说倒是朕教女无方是朕的错?”
“臣不敢”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
午时太阳正盛,陈忆典顶着一个鸡窝头回到公主府。
她脑袋至少鼓了三个包,疼得她根本不敢去整理头发,也不知是谁下这么重的黑手。
“快去把三公主请过来”
陈忆典回房间后就来回踱步起来。这陆赋看样子气得不轻,他该不会揪几个人出来杀鸡儆猴吧?
陈忆源推开房门就被眼前的爆炸头吓了一跳。本还好奇姐姐为何这么快就回府了,现下她看着那奇形怪状的头发只觉得难以启齿。
陈忆源上下扫视了陈忆典好几眼,似是在思索如何述说心底的疑惑。
陈忆典见她呆愣在门口,上前把她拉到了桌边坐下。
她一口喝下杯中的茶水,然后开始放vcr似乎的模仿了刚才国子监的闹剧。
陈忆源只见她一会儿扯扯自己头发一会儿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嗓子说得有些沙哑也不停下来。
终于说完最后一句后陈忆典才深深呼了口气,陈忆源赶紧将手中的茶杯又递给她。
“阿源,你说我会不会是那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