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折柳几人不同路,闻取城中另一条街道]
不似错综复杂的小路被林叶遮掩躲躲藏藏回宫的几人。沈安与冯明大摇大摆的走在城中最繁华之一处街道。
烛火通明处,尽头。
聚满了衣着算是华丽的,品味在平民阶级算是上几个档次的百姓。
将前面的路口堵的水泄不通,闹哄哄的闹市,百姓轰轰。
路上连小贩铺子的老板也不再看守自己商铺,百姓皆聚集在了前面的转角路口。
“一路走来没见多少百姓,不出意外的话,易容女子定在前面。”
听罢冯明的话,沈安走在一边,保持着距离的二人同行,她言:
“昨日我与一禾与江亭来过这条路。前面路口有一处通告。想必,或许易容女子早就离开,只是一个通告在那儿罢。”
“借过,借过,谢谢。”
二人走近,对视一眼,随后硬挤进去前面公告栏前。
公告栏的一边,一个被用黑色布完全的蒙住了头的女人。所有人的视线被另一个人吸引,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旁边女人。
或是即使注意到,那女人被束缚住双手,百姓自然也不敢多问。
然吸引众人视线的,便是那带易容女子与众兵前来张贴告示与澄清。
男人背手身后,默默看着众百姓的议论纷纷。在最热闹的时候,百姓场面失控之前,男人打断局面:
“诸位,且安静听在下一言。近日关于我城公主的流言,在坊间议论纷纷。本是君王大量,姑息不论。可奈何事情不但没有消停,反而愈来愈乱。传播这消息的人朝廷已经派人尽数捉拿,如今正在我闻取皇城大牢中。”
百姓自是不信,周围反驳的声音极小,仅能身边好友同伴听见。即使有意避开大臣与官兵的注意,但当声音足够多时候,自然反驳质疑声便清晰可闻。
“没有根据的澄清,谁知道可是当真有这事。”
“随便拉出一个人,顶了二公主的罪,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就是……”
“已经臭掉的名声,那二公主必定不是省油的灯……”
周围嘈杂的声音不断反复。站在百姓的中央,被百姓围住,沈安冯明江安默默听,见场面有些难以操控,便以融入城中百姓的身份带出节奏。
沈安女子的声音尖锐,插着缝隙言:“不知这位大人,您凭何保证此刻在皇城牢中的那人就是凶手?”
顺着目光,正巧与刚赶来的二人对视。在沈安的眼神中,裘大人轻轻一笑,接过少女给解围的话术:
“在下裘邱。”
“裘邱!”周围围观的百姓知晓这名姓。
在闻取城中,裘邱的地位相似与钦符城马晋。皆是辅佐大臣,德高望重。
百信瞬间安静,敬畏的看向老臣。
气氛开始严肃,老臣缓解着四周的氛围,露出慈祥的轻笑:
“诸位,早知这事闹得荒唐,所以陛下特许,将那幕后之人带出牢狱,来城中百姓面前示众。”
“人在哪儿?”有百姓追问。
隐匿在人群中,并不知究竟是谁在讲话。
裘大人并不在意这发问之人是谁,转头看向身边众侍卫。
费力的抬起左手,再缓慢的轻轻一摆。侍卫看向老者,接下老者的信号。站在最前的三两侍卫往旁边挪步,让出身后之人的位置。
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还特地的装扮上曾经秦清穿过的衣裳。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百姓不在意,只想看清楚这人面貌。
再次的摆手,裘大人的指令是命侍卫将蒙面女子的头套摘下。
侍卫应下,点头后将女子头上黑布撤下。
消瘦的面容无神的瞪大的瞳孔。丝毫没有感到慌张,更没有无措。坦然的环视四周,女子脸上难堪的神情显然不是因为此刻被捕,而是许久未吃食后的崩溃。
百姓自然不识的女人身份。
正当沈安打算解围,那一直隐匿在百姓中知之甚多的江湖剑客现身,再次开口解惑。他认出那被侍卫紧紧束缚住双手的女人:
“易容女子。”
顺着声音,二位少年人与裘邱大臣终于起了疑心,在众多百姓众寻找讲话之人。
百姓同样好奇来者,纷纷转头,看向那隐藏的剑客。
在人群中并不算显眼,剑客健壮的体格但由于衣服穿的臃肿而显得肥胖,而非肌肉的发达与强健。
男人三十岁的模样,胡须茂密从而显得稳重不少。
奈何男人并不出众,甚至算得上丑陋的面容,再加衣服的臃肿,便显得邋遢滑稽。
周围百姓的目光袭来,男人似乎很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
低沉的声音,男人开口说话:
“诸位,既然看见在下,想必是在下名声正旺,名震一方?不过闻取城这事存疑,谁能知道是不是朝廷胁迫逼得易容女子就范?凭什么你这老臣说为何便就为何。”
极为满意自己这磁性的嗓音,男人嘴巴咧的老大,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诸位当然也不用偷偷仰慕,想说想崇拜的话尽管对在下表达便是!在下和善,喜欢爱人!”
“你是谁?”冯明江安打断男人的自恋,看不下去这不属于自己场合却宁要出头的男人。
但凡在江湖中有些身份的,冯明江安真会不认。但男人确实陌生,即使一身游侠的打扮,一看便是江湖中热血儿郎,可奈何名声确实与当下的高调张扬不符。
“你……竟然不认识我!”
冯明轻佻眉,打量几分男人。
已经认出究竟是谁,但仍旧绝口不提,只是重复得一句“你究竟是谁”,让男人下不来台。
“在下乃是图尔剑传人,图尔图前辈唯一徒弟,图尔庄继承人。”
名号一大堆,男人终究是太过狂傲,忘记说出自己名姓。
冯明接过男人的话:“图尔前辈在江湖中总是低调示人,隐居在图尔庄中历来不愿出,更是不近男色,因不愿生育而一身剑术无人继承。”
百姓让出的路,冯明叉腰笑着走近男人。最后停在男人的跟前,眼睛盯着男人:
“庄子里的人得到图尔前辈的保护,所以千挑万选之下将一三岁小儿奉给了她,以作为后代传承以身。只是在下从未想过,如此默不作声不愿与人的图尔前辈竟是有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你说是吧,杨逸,杨少侠。”
男人气急败坏,奈何冯明江安的话一字不差,质问:
“你究竟是谁!既然辱骂于我!”
“敢问少侠,在下哪句话是有不敬啊?”挑衅的语气,显然冯明从见到男人,男人开口之后便就看不惯的。
男人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的暴躁。手中一柄上好的剑器,青铜所铸成。两手并起,是要拔剑向冯明。
半截的剑出鞘,露出锋芒。
冯明察觉,强大的内力先一步使出手中银剑,逼迫杨逸手中剑重新回到剑鞘中。
冯明的内力在男人之上不知一星半点,男人只好被迫收手,无处发泄。
“就凭杨少侠你如今这般身手,甚至不及你师傅千万分之一。手中那柄剑也是前辈留下的吧!真是可惜,不值!”
“干你何事!我告诉你,谨言慎行!小心我让你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呀?”冯明说出原因,“像你毁了图尔庄一般也毁了我?”
触及到男人心里的引爆点,男人羞愧难当的羞红脸:“我告诉你,图尔庄是因为山匪偷袭那里的百姓才死光的!不是因为我!”
男人一字一句,怒目冲冯明。
“庄子里的人将你送到前辈身边学武,不是为了叫你四处狗叫,耀武扬威。”
“山匪当道,那是朝廷无能。”
“前辈离世,你护不住山庄百姓,山庄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死伤无数。你失职。”
咬紧了牙,被愤怒冲昏头脑。杨逸再次抬起胳膊,忘记方才少年身手,再次不知死活欲要出剑。
同样的招数,冯明不耐烦的再次用手中剑一推,驳回男人拔出一半的青铜剑。
远处默默观望的老臣裘邱倒是看得不亦乐乎,只是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
易容女子转头看向老臣,再看向冯明江安与杨逸的时候主动解围。
“城中躁乱,谣言确是因我而起。”易容女子没有任何神色的脸上,光是消瘦的模样与麻木的神色便令人看得生慌,她言道,“只是二公主的身份更加容易结交有钱人家公子,混口饭吃罢了。”
话尽于此,易容女子不再言说。
“我就说二公主不是那种行事荒唐的人!”
“是啊!我早就怀疑另有隐情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
周围百姓的舆论瞬间翻转,掰倒自己的舆论只需要一瞬间。见一切终于顺利的往预料的方向发展,沈安冯明对视一眼,随后隐藏在人群中,默默退出前排众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