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峰凭自己一人押送风折柳冯明与江水三位高手入狱。
持剑在后,他也仅仅是装个架子罢了。
所谓被押送的三人大步招摇的往前去。
四周原本该有的婢女与侍卫皆被调离,除了愈往前去愈没有几盏烛火的道路以外,也看不出任何阴森。
“本以为闻取只是城中小桥流水,未曾想到就连前往大狱之处的道路也是这般温柔。”
“怎么会,”锵锋在后,否定酒仙所言,“若不是陛下命本将清了这路,诸位当真以为能挺直着腰板如此忽视本将吗。”
自是不依着说,冯明回驳:“那大人也该清楚待客之道。我几人不过是配合,暂且在入狱罢了。将军何必言说这话。”
锵锋靠近冯明。
他仔细审视冯明,目光从下而上去,最后落在冯明不断看向自己的眼睛里。他言:
“若是不如这般得理不饶人,还会令人欣喜上几分。可你尽是小聪明,脑袋里的思绪滴溜溜的转,说不准下一秒就要胡思乱想看透些什么,着实让人心生忌惮。”
“你忌惮我?”冯明见将军走向自己,脸上不禁出现疑惑。在这疑惑中且也强忍笑意,“你不忌惮折柳的阴沉与深思,居然对这样直言不讳的我心怀忌惮?我看将军你真是病了。”
“你这人……”
本是想要护送在护指路,奈何冯明的几分讥笑实在惹人难耐。
“嘴巴这般毒辣,进去牢笼里可收敛着。地牢里的狱卒没好脾气,本将常来,没见过有几个笑脸。”
只是闻取城的民风并不似锵峰口中一般,见锵峰追上,最在最中央的少年冒个脑袋:
“见城中百姓官员为人,按道理说狱卒的派头不该像大人所说。”
将略微有些挡视线的少年扯开,锵峰径直走到风折柳身旁。与同冯明讲话时候态度还不同,他好声好气的放柔和些语调:
“看你们这一幅幅面孔,难不成是不信本将!”
风折柳言:
“或许因为是你,所以他们没有笑脸。”
“住嘴,怎可能,本将和蔼亲人,完全不存在你这猜测的可能。”
这话说罢,将军突然止步。
在前拦下众人,他侧过身让出前面视线。手指正前。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无任何光亮的洞口。洞口通往里处,看不见洞内的环境,只是依稀能从里面听出嘶哑的吼叫。
“狰狞疼苦,咄嗟叱咤,里面是在逼供?”风折柳靠前,在漆黑的洞口前停下。没有贸然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界,而是停下,询问那将军话术。
“不是逼供,是受刑。他们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再浪费彼此的时日严刑逼供呢。”
“将死之人?”风折柳转身紧盯住将军的眼睛,“你家陛下命你引我等来死刑地牢。”
“不,您别误会……”锵峰被这话打的口不择言,“做戏……做戏得做全套,陛下是怕您的计划被……”
眼前手足无措的将军显然不知那君王为何如此,风折柳不打算为难:
“将军不必解释,不重要的细节听你家陛下安排便是。当今眼下的是尽早将我等关押,你我早些分开为好。尽快唤回去那些被调走的侍卫,免得多生是非惹人口杂。”
“您说的是。”立刻接上风折柳的话,锵峰不断的点头应和。
“诸位,请这边来。”
话罢,锵峰高昂着脑袋挺着胸膛走向风折柳。
他的手扶上少年肩膀,不乏粗糙的皮肤纹络,在这张脸上轻轻的抹出来一抹笑,锵峰言:
“里面的人没有安排,我在前,然后您暂且放低姿态做个死罪之状跟本将进去。”
锵峰在前带路,三人随后。
洞口极深,是往下行。两侧墙壁隔开大段距离也不见一盏油灯。锵峰倒是个轻车熟路的,挺着腰便往前行。奈何跟在后的三人不见前面路,只能依靠着自身的修炼与内力探开周围绊脚石头,跟着前面模糊的身影去。
如同个鸭蛋形状的隧道,抹黑跟走大半天终于前面路再次变的狭窄,远处的小光点愈往前愈明亮。
仅能二人并肩的出口,锵峰稍微低下头直接穿过。终于出现的烛光,也不知站在明亮处的他手里何处寻来的火把。
手往前推,火把照亮还未钻进内站在黑暗中小心试探的三人。锵峰得意的嘴角上扬:
“怎么样,我闻取城这地牢不赖。”
风折柳与冯明未前,出于尊敬,二人在等江水先行。
前辈不在意礼节,将左右两边少年一手一个推向前去,江水示意二人先行:
“不必理会老夫,这次老夫只是个客串角色。”
二人被推向前,狭窄的洞口已经没有位置容得二人再次客套谦让。冯明有推得一把身边人,将风折柳先一步推出洞去,走向明亮地方。
假模假式的伸出手试图搀扶,但倒也没起到任何作用,锵峰的手只是稍微的腾空了几秒,紧接着又尴尬的缩回来。
钻进所谓死牢内,见地牢竟是别番构造。
与方才所经过隧道不同,里面出奇的亮堂。
亮堂也非合适的措辞,更不若说做火光。
风折柳缓缓抬起头,见周围一壁距离地方并排安置的火炬。火炬的热度烧的脸发烫,而高度正在与自己眉间相平行的地方。
“这儿……”风折柳观察四周环境,除了锵峰身后那一条被挡住的去路以外,或许与方才的隧道并无两样,“还要往前?到此为止如同火炉一般。”
话到这里,冯明与江水进入。
三丈之处仅有自己身后一处去路,锵峰稍微让开来,手指那一扇三尺入口:“这儿没什么错综复杂的弯绕,只要顺着直路一直往前便行。”
风折柳与之并肩,追问其究竟:“既然是死囚,何必将此处建造成这般模样。若是同旁国一般,重兵把守,敞开四周,不更是严苛敞亮。”
“要敞亮作甚?”本以为锵峰这人不愿显山露水,却不知他当如此说,“这地牢是本将亲自着手设计监工建造,要的便是无止境又狭小的绝路。”
“大费周章作甚。”
“咱们都是聪明人,”将军嘴角的余笑未解开,他并没有将话说的明了,只是隐晦说着,“将死之人,何须那么多敞亮。”
跟在后几乎完全隐身的前辈在听到这话后轻拍身边少年肩膀。在风折柳身后隐藏,江水言:
“此人心思毒辣,远离。”
“啊?”冯明不明所以的转头,忙着拍掉头顶的灰尘时候听闻身边前辈的呼唤赶忙转身应和,奈何根本没听清楚前辈究竟说的为何。
江水再次的提醒:
“若是以后仍需打交道,你们万分提防锵峰这人。还有,多提点着老夫那逆子些,让他多长点儿心眼不是坏事。”
顺手拍拍少年后背,江水同冯明言:
“我看你这小子心思颇深,多带带江亭。”
听上去倒是刺耳,像是嘲讽,可仔细听着老者语气里竟是笃定而坚信。这话冯明尴尬的微笑无奈尴尬僵持在了脸上:
“前辈真爱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