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焦急的等待。没过多长时间,房门被少女从里面打开。
充满敌意的少年在见到出门之人是詹一禾时候瞬间收敛气焰。赶忙上前一步接下少女始终攥在手里的烈情剑,围着少女转上一圈,上下打量少女的状态。
“没事吧!他把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詹一禾回应少年的担忧,不知该如何说起屋内之事。
直到少年开口问。
直到少女的下意识回答了少年的疑惑:
“他……愿意帮我们?”不知是忘记去追问那张大人愿意帮忙的动机还是根本没有在意,江亭始终没有说出让詹一禾为难的那个问题。
先是愣住一瞬间,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若是要隐瞒身边这个少年,她的心里始终都是有个疙瘩心结。
右手将烈情剑攥的更用力了些,力气小些的少女手臂被牵动颤抖。这一副极为不自然的状态第一次出现在詹一禾的身上。
江亭当然发现这眼前人从出来房间以后便开始的不自在。虽然猜不到她为何心忧,但也同样看出眼前少女不愿此刻说,所以不会问。
少年静默的看着少女的嘴巴,没有直视眼睛给少女此刻的压迫。他等着少女先开口。
詹一禾知道江亭的心思,便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挽住江亭的手臂下楼离开,暂且走出茶楼。
“咱们现在去哪儿?”
“张大人答应帮我去寻我要的东西,我们先去去找能够提炼味精的器具。”
“你口中这个味精究竟什么?”
“一种后来出现会的调味品。”
“那海带呢?”
“是海里生长的生物,估计现在这个世道还没有被彻底开发出来。”
“那若是那位大人找不到它呢?”
“找不到……就只能……”詹一禾不怀好意的嘴角上挑,挽着江亭的手臂踮起脚尖贴近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自己的压轴备用方案。
几乎没听明白詹一禾同自己说的计划,但当少女离开自己耳边时候,他仍旧配合的点头,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她的眼睛。
少年单纯的笑容里,詹一禾明了他必然是没有听进去心里。宠溺的一声喘息,她言道: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咱们的任务是去找些东西。冰糖块儿,棉布,火折子,容器……”
“冰糖路边小贩就有的卖,棉布麻布都好寻的很,火折子……”江亭从怀中掏出一只顺手递给少女,“火折子我这儿就有,至于其他的还需要什么,我们去找找便是。”
二人再次逗留在茶楼门前,准备离开时候,身后突有人来:
“二位大人留步!我家大人有请!”
身后来者是方才同江亭守在客房门前的普通扮相的下人男子。
二人顺声音转过身,看见下人男子。
这人终于抬起头,一双异样颜色的瞳眸炯炯有神,一只是褐色一只是棕青。
詹一禾江亭二人被这双眼睛迷住,深深的陷在里面。短暂的恍惚,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下人男子说到:
“我家大人让小的带话来告知姑娘,我们未曾寻到您说的那一奇物。”
“没有?”詹一禾心里的侥幸瞬间消散,原本建立起的构思计划崩塌。
她转而望向江亭:
“看样子方才我同你说的那个b计划可以执行了。”
来往人熙熙攘攘,没人在意的茶楼门前二位少年相视一笑。
他虽然仍旧不懂詹一禾的计划究竟要如何执行,但还是无条件的信任着眼前少女。
转头看向那等待的异瞳男子,詹一禾同他言:
“请告诉你家大人,替我备些虾米。”
“虾米?”突如其来的词汇冲进脑袋,异瞳男子不解,再次的重复以免自己听错信息。
詹一禾点头重复,认下这话:
“就是虾米,生长在海里的小虾捞出来晾干了。麻烦你家大人帮我准备些。”
异瞳的男子仍旧不明白少女的这一请求,但还按照她所说照做,转身离开,前去准备。
脑海里有一想法乍现,江亭一把拉住詹一禾:“你方才同我说若是没法从海带中得手味精便就用假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对啊,”詹一禾点点头,低声回答说,“你小点儿声,别被被人听了去!”
“可是……”听见詹一禾的提醒,江亭赶忙收敛些语调,控制在仅仅自己与身边少女能听见的音量言道,“小虾米怎么做出你说的那个调味品?”
“其实就算真的有海带摆在我的面前,也根本做不出来那种味精,我本就是只能凭借着仅有的办法尽量往味精的味道上靠近。现在用小虾晾晒干研磨后其实也差不多意思,就是看上去更草率罢了。”詹一禾的话始终没有提及自己所为的目的,一直避重就轻的重复着制作出味精的方法。
江亭是单纯,但不愚笨。他终将明白,身旁少女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掉一条“大鱼”。他低声反问詹一禾:
“引祸上身的招数真的值得一试吗?”
“当然有很多更好的办法能够调查出朝中沾染私盐的真正凶手,但没有任何一个会比这引祸上身之法更快。”
“是啊……”江亭同样小声的回应,“若是我们还有时间,我绝不会让你跟着我如此冒险。关于味精这一计划,往后的事情你教与我,你别露面,我来做。”
“你不行。”詹一禾毫不犹豫的拒绝江亭的提议,“不论是手法的娴熟还是计划的完整性,你都不该是操作者。这个人绝不能是你,且只能是我。因为在那些心思拨测之人看来,你是被抓捕入狱江水前辈之子,做任何事都会被怀疑。”
“可你也是风公子和冯明的朋友啊!他们也在大狱牢笼之中!”
“不会的。”詹一禾斩钉截铁的答道,“因为在你我身后跟踪之人不是平庸之辈,他们净是些个朝廷暗卫或是哪国将军,他们早就调查过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
“我钦符城城中贵人,钦符城君王亲封上仙的身份。”詹一禾回答,“所以我是风折柳的同伴,但却更是钦符城符可钦的人。即使风折柳入狱,而我却可以丝毫不受牵连。但你不行,因为前辈是你父亲。”
“那……我能做些什么?”江亭急切的需要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做才可以保证眼前人不会遭遇危险受到伤害,但却因身后有无数的人在盯着自己与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只好谨慎的压低着声音,收敛着神色。
詹一禾歪歪脑袋看向高出自己不少的小少年。见小少年努力抑制的担忧,少女安抚,言道:
“别担心,见机行事,我相信你。”
此话至此,那个异瞳的男人再次寻回来。
站在茶楼的门前不影响揽客的地方,少女等待异瞳男人的回应。
男人言:
“按照姑娘的意思,河里的虾已经处理过,就备在方才您与我家大人见面的房间。”
“可有人看见?”詹一禾走近异瞳的男子,低声只同他言。
男子看穿少女心思,机敏的也跟随着压低嗓音:
“是小的亲自前往去办,未有第二人经手。”
这话答的简短精密,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却又一字不差,正巧完美的讲出詹一禾想要的答案。
不禁上下打量男人,詹一禾努力掩饰住自己心里的诧异。
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少女的敏感,脸上毫无波澜等待少女跟随自己离开。
并非出于自己心里的怯。詹一禾担忧的转头看了一眼江亭。
留下最后的嘱托,詹一禾靠近江亭耳朵:
“我们暂且分开,我去里面,你在外面。只要我放出能研制出味精的消息的那一刻,必定会有无数的人想要靠近我,带走我。你在外面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调查清楚在这些人之中,究竟谁才是我们要找的真凶。”
“我……怎么才能判断?”
“我也没见过那些暗处之人,这个只能靠你随机应变了。”
“我自己……”
“对,你自己!”詹一禾终于不用再压着嗓子,这些话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来,“我相信你!”
转身离开,詹一禾跟着异瞳的男子再次返回那个二楼的房间。
男人低下头在前带路,又一次隐藏了自己异样的瞳眸。
从未走过如此漫长的一段行路,虽是自由行动的,但却如同前往受刑般煎熬。詹一禾一路走一路观望,尽力将周围的人与一切事物记下心里。
一个持剑的花甲老人,是掩着下半张脸的。一个衣冠整齐的男人披散着柔顺的头发,头发未扎,却整齐明亮,将半张脸遮挡,别人压根看不清楚他完整一张脸。一个带着蓑笠的男人,一把铮亮的大刀始终放在他的腰间。
几个结伴的女子,看模样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样貌清秀,打扮却尽显魅惑之感。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女子坐在角落,腰间别着一把满是痕迹的鞭子。这个身影熟悉至极,奈何她始终没有转过身来看詹一禾一眼,留给少女的仅是一个背影而已。
不过根本不用转身,这个人曾经伤过詹一禾,詹一禾怎会不记得。
……
再次踏进这座茶楼,茶楼中的所有人都变了模样。不在是那些时常光顾于此的富家子弟与城中商人,转而代之是这些装扮各异的江湖客。
甚至也没有任何掩饰,他们就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此处,出现在詹一禾的眼前。
她清楚的知道,现如今出来皇城,因风折柳与冯明江安入狱的缘故,闻取皇城为了不暴露此次行动绝不会轻易出面保护自己。
想必一直藏在背后跟踪之人也是猜到这一点,便不再刻意躲藏,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当味精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候,她清楚自己必然会遭遇不测。而此刻能保护自己的,只有门外等候的江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