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城墙高傲立,困住千万春秋与爱。
这儿不缺女人,更不缺待消磨的囚禁爱意。
一眼就是万年的日子多寂寞。如果你不得君王厚爱,后宫便只有牢笼与只身守望的苦。
“姐姐!”别样眼眸的女孩儿带着江水来到丽妃娘娘的住处。
带着付初识出门外迎接,她听见门外是两人同行的脚步。并且其中一人内力很是浑厚。
转过拐角便是她的庭院,江水向前,看见这位名字陌生但身上存在些身手的娘娘。
“先生!”淡雅的妆容和苍白的纯色显得女人有些无神色,女人瞪大双眼瞬间认出江水。
江水诧异,看见这个不符合后宫娘娘身份打扮的女人:
“你认得我?”
没等女人回答,有追问:
“听人说付初识在您这儿?”
对于君王妃子,江水称呼为“您”。
双手扶在腰间,交错着手腕。女人在点头后引江水入内。
躲在门后的付初识并不认识男人,在娘娘招手呼喊之后怯生生走到她的身后。
丽妃认得,瞬间掌控全局面:
“这位是江水,江前辈。是你父亲曾经好友。”
还未等江水的自我介绍,丽妃竟对自己了如指掌。
男人不解:
“娘娘认得老夫?”
“嗯!”虽然没有任何打扮,脸上也是消瘦,但她的气魄总是自信。女人声音清脆,解释说着,“三年前您在巫山,那时候我是您的学生。”
“巫山学堂?”江水更是无解,“在巫山时候确实有不少女子愿意跟着我学用箭,可……我几乎记得他们长相,但……娘娘是?”
他认不出眼前这个淡雅穿着下还蕴藏仅剩下一丝傲气的女人。
丽妃直言:
“当初您说过,我太自负太傲气。不知收敛应该选择别的路。”
回忆这一段对话,江水顿悟:
“你是林阿南!”
“是呀!您记得我!”
“可……我当初说的路不是君王的嫔妃。只是觉得你的性子不适合用箭……”
“我知道!”林阿南并没有认下这话,“但下山之后与陛下留情,相爱后顺理成章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小姑娘在一旁默默听,直到丽妃说出这些话:
“可姐姐现在不甘心,不甘心只是留在后宫里。”
不怕杀头的罪过,反正后宫此刻无人在意自己。丽妃随上女孩儿的话:
“我这人贪心啊。我一点都没变,当年您的话确实一针见血。离开巫山之后觉得天下全都为我。但后来还是一步错。是君王的妃子又怎样,我曾经不信,但现在不得不信。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泛滥成灾的敷衍,可我想要的是虔诚和干净的爱。”
话锋一转,丽妃收敛自己脸上的伤感,将躲藏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儿推到江水面前。
“城中战乱早有风声,即使在后宫也不难猜到即将有人造反。我见付远前辈被人诬陷入狱,初识在外无人庇护绝对不妥,趁着宫里场面乱时候我派人将初识带来的后宫。”
不愧是巫山的学生。
一,她身边人有能力趁着当下乱局将皇宫中不会武功的女孩带离。二,她清晰而肯定付远是冤枉入狱。
“你早就猜到锵锋会造反?”江水追问。
“没有,我没猜到是锵大人,但这座城需要这一场战争。我不了解城中臣,但我了解秦礼。起码他早有期待。”
“期待”一词。江水觉这小皇帝心思不浅。
“所以您为何来找初识?”丽妃问着,“付远将军不是已经被关押待刑吗?”
人尽皆知的话林阿南说的直接。没有再避讳付初识的必要,丽妃想要直接坦荡的交谈。
江水纵观全局,虽然没参与却关注整个战局:
“付远从牢狱脱身出来,危机时刻护驾君王。想必很快能功过相抵释放。付远是我的朋友,我得帮他。”
丽妃却觉得可笑,嘴角上扬微微弧度:
“先生,您不了解这君王。”
这话被付初识听了去,忧伤上脸。
“父亲没有希望了是吗?”带着哭腔的追问,她希望听到有人否定自己这问题。
奈何现实无解。
“就算小皇帝违背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甘愿打自己脸面从死牢中提出将军。但以付将军的能力一定会成为当下混乱皇城中几乎所有权臣的眼中钉。”
一语成谶。
江水直言自己所来目的:
“本是想着,付远落难,初识没人照料不妥。现如今看着她在你这儿也是放心。”
“这是自然,初识我会护着,先生放心!”丽妃心里疑惑,“只是您为何会在闻取城中?还会来皇城和后宫?”
江水直白说出经过:
“江亭前些时候入城,我担心他多惹出是非,入城看着他。”
“那……”丽妃诧异,“当下城中混乱,您不去护着他?”
“他不用,当下在他身边的人都机灵得很。”
话至此,有另一股强悍而熟悉的气力渐渐靠近。
也是从墙壁上翻越而闯入,这人是付远。
没人引路便挨个地方寻找,最后终于在后宫听见自己女儿的声音。
迅速赶往声音传来之处,他来到几人身后面。
“初识!”
熟悉的声音语调再次出现,付初识瞪大双眼看向江水身后突然出现的迅速赶来的男人影子。
还看不见模样,但她肯定这是自己的父亲。
奔跑去,奔向男人。
怀抱敞开,他接住跌倒在自己胸口的脆弱的女儿。
“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付远是愧疚,但此刻除了言语没有别的办法表达。
声音哭的沙哑,哭红了双眼模糊的视线。
“我好想你!父亲……您不会再消失不见的……对吗!”
付远不语。
蜷缩在男人的怀中,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没有得到答案,付初识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结果……
他还是会离开。
付远松开紧紧抱着女儿的臂膀,转向许久未见的好友:
“你也在城中啊,真是巧。”
“不巧,我为你而来。”手背在身后,江水转过身看向付远。
二人的对视中是许久未见的汹涌再回。
却没有一人将再见的欣喜说出口。化作绵绵对视,二人心心相惜。
在故友的眼睛里看到希望。又环视周围几人,付远心里知道当下不说或许就没机会了。
便面向江水,将付初识托付:
“不久之前王书被杀。”
不知话从何处起,江水并不关心王书的死活:“死了便死了。”
“但……”想要往下说,可余光看见身边星星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儿便收口不再往下。
丽妃看出付远的为难,识相的将小姑娘和付初识带回屋内等待。
庭院中仅剩下二人对视。
付远这才愿意坦白:
“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愿意替王书顶罪?”
又自答:
“因为他在初识身上下了我解不了的毒。”
“什么!”江水瞳眸震惊,紧皱起眉,“王书是清风的人,你解不了的毒莫非是……”
“清风的入鬼魂。”
“当年被封禁的毒在他离开十三殿之后又被他重新拾起,看来他是下决心不死不归的一条路走到黑。”此刻付远没有抱怨和忧愁,只有无尽的感慨。
再遇见曾经共护江湖的伙伴,如今却各有各的不幸。
“他早就和我们不同路了,”江水心知肚明,“但那毒药之根本出自他,虽炮制之法传授给甚多人,可无人知晓解药。因为太过心狠,所以有良知的人不会行此毒。”
“是啊,”话说起来也唏嘘,只有制毒之法却没有彻底解除之策,“眼下只知道邪魔中地位高者手里可能有缓解之计,但也无法彻底根除其药力。”
“可……他的毒折磨人,王书曾经答应只要我替他担下便日日派人暗中给初识每日餐融进缓解之药。如今王书被罗赢的女儿杀死,头颅还吊再后城墙上……初识她……”
“很难活。”明白江水没有说出口的泄气话,但总得有人点出。被别人拿自己的女儿作为要挟欸,付远无计可施,先前只能顺从。
站在江水面前,付远说:“若不是今日遇见,我本来也是要去寻你。”
“你想让我带走初识吗?”江水猜到付远言外之意。
他点头。
“但我不能答应你。”江水开口拒绝。
“你……不愿意?”没想过这个结果,付远从来不质疑彼此之间的感情,所以眼前人回答让他措手不及。
江水言;
“并非不愿意,只是以现在我来说没有办法抛下在钦符城的一切带着初识再次入江湖深渊。一是钦符城平静的表面下和之前闻取其实没什么两样,我得替一人在朝廷中牵制。二则,江湖不是一人的事情,这你我都知道。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只身一人再闯进去。“
听这话付远也无计可施。他知道眼前故友的句句在理所以没有再加以强求:
“想必你也猜到往后我的路。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闻取城……看来初识的命也只能走到这儿了……“
江水赶忙摆手: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男人再次看到希望,激动的握住眼前人悬在空中的手。
“江亭还在城中,若要说我身边人,和邪魔打交道最多的无非只有他们。”
“你是说……”付远记起来将自己逮捕入狱的那群少年。
心里没有底气肯定这群少年人会帮自己,但也算是重新看到希望:
“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求他们!”
“不必恳求,他们一定会帮你。”江水了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