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都要窜出心口了!
“那岂不是有很多?这么多年,每年都有人被献祭,被上神杀掉,拿心脏给那个被分尸的女鬼吃!”
洛凤苔点头,“是有很多。你忘了你第一个晚上,去茅厕时看到的外面男女的脚啦?”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站起来走了两步,道:“我是不明白,他们被这宅邸的家主害死,不是应该更恨家主吗?
现在出来吓唬沈宴算什么本事?!”
洛凤苔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跟鬼谈本事?她们死后,灵魂无法超脱,只能屈居于那上神之下,身不由己。”
洛凤苔还说,这都是好的,能直属上神。
上神不来时,这个古宅里的各种返老还童尸兵,都比这些枉死的魂儿厉害,哪个不压一头?
“额……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总结了一句,洛凤苔笑道:“邱水,你已经可以很从容地面对了。”
我指了指自己,有吗?
不过我更关注沈宴那边。
沈宴和伸出来的惨白的手,呈现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沈宴看不见,不知道那手正在缓缓靠近他。
他还在努力皱着鼻子,试图恢复嗅觉。
而以我的角度去看,整个井里都是手。
不停地努力向上,挤压得都看不到魂儿的那些头。
每一只手都想往外出,但似乎明白,井口只有这么小,都出去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再托着最有希望的一只手,往外伸。
那种井里密密麻麻的景象,要给我看吐了。
“沈宴,快躲开,井里不是一个啊……”
但我这么喊,并没有什么用。
沈宴不可能听见,我也帮不了他。
就在那手马上靠近沈宴脖子的时候,沈宴一把抓住那手,猛地往旁边一掰,就向后退去。
他的脊背贴着墙,喘了口气,便道:“在井里好好待着吧你!”
说完他向池塘边跑。
我问:“沈宴能看见了?这跑起来一点不晃悠,好像直奔着池塘去似的。”
“不,他是恢复嗅觉了,眼睛还是看不见,你看他跑的时候,手也还是时不时地扶墙。”
然而沈宴跑到池塘边,双手撑在边缘喘息的时候,那盖了一层白纸钱的池塘,竟然开始冒出几个气泡。
慢慢地,那池塘里形成了一个漩涡。
从漩涡深处,出来很多残肢断臂。
是呀,那上神只要心脏,剩下的死尸部分,想必也是家主老头。
不是投井,就是丢下池塘。
古代大户人家的池塘,可不是什么小池子,那是可以淹死人,占地面积很大的堪比小湖的地方。
但这次沈宴勾起嘴角笑了。
在那些断肢往他这缓缓游来,且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猛地咬破手指,直接深入水中,大力地搅动。
“说什么不用我的血……不用我的血,我怎么大面积的震慑这些家伙!
啊啊……我真是受够这些了!”
那些残肢断臂一个个发出惊叫声。
有的大喊:“好烫……好烫啊!”
有的大喊:“救救我们……不要啊!”
沈宴冷笑一声,“魂飞魄散不了的,你们应该庆幸,小爷我现在处于虚弱中,不至于一下子把你们烫没!”
随即天空“咔”的一声出现裂痕。
洛凤苔说,这是属于低阶鬼怪的棋盘,被破。
沈宴则顺着池塘边缓缓滑落,大口呼吸地坐在地上。
“哼,我就算死……也不是这个时候,起码要水姐变得很厉害,我再死!”
他虽然这么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想死了。
沈宴歇过这一会儿,他便盘起腿来,皱着硬挺的小鼻子,左右闻闻。
头顶的犬耳也没有刚才那种软趴趴的无力低垂,而是立起来,努力听着周围的声音。
“呼呼……好像听觉也恢复了点,嗅觉完全恢复了!
嗯,现在狐狸在……这个方位。”
他伸手指了指,是刚才进了水井的前面那个门外的方向。
也确实,沈宴是在那里被干扰了位置。
“他凭什么不保护我,我是被他替代,才虚弱的,要不然我强得可怕!
强得连我自己都怕!”
沈宴说着,又扶着一旁站起来,往回一边闻,一边摸索着走。
重新回到井口的时候,甚至胆大地往里面探去,哪怕他什么都看不见。
“两边应该是通着的吧?
那边都惨兮兮,这边也一定惨。
让你们再伸手抓我……呸!”
沈宴说完,继续往回走,只是他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身后有那种绳索往下滑的声音。
沈宴愣住,我也跟着愣住。
一根牵着水桶的绳子,自己迅速往井里进。
直到“咔”的一声,水桶卡在水井的边沿处。
沈宴赶紧回头,头上的犬耳动着,他努力在听。
“什么东西?”
沈宴喃喃自语。
我则清楚,一定是下面有重的东西,绳子和水桶才会迅速下滑卡在那处。
有什么呢?
很快,我因一时的紧张,握紧了拳头。
沈宴看不见,现在也没有声。
但我却看得真切。
那根绳子绷紧了……
绷紧不就是意味着,下面有东西,一直在拽?
“不对……与其说一直在拽,不如说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
我话音刚落,沈宴也做出行动。
他跑过去,摸索到卡着的水桶,又摸到卡着的绳结,也快速感觉到绳子的拉力。
眉头紧皱地不停地解着绳结,试图让整个绳子连水桶,全都掉落下去。
让底下那东西爬不上来。
可是绳结太粗,沈宴现在又没有利爪,他蹲下身张嘴去咬,又抓又挠,嘴角、手指、手背,都破了,终于弄开绳结。
也不知道底下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爬上来多高。
只听一声“啊”的叫声,一个东西随之沉入井底。
有过这次恐慌,沈宴人都站不住,人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捶着自己的腿,大骂一句,“该死的,我到极限了!
我的腿没力气了……低血糖,该死的低血糖……”
“我应该现在离开这地方,赶紧跑……”
我很清楚,虽然绳子下去,但保不齐那东西还能顺着井壁上来啊!
只是我刚这么想,一只枯骨手臂,箍着沈宴的脖子,“嗖”的一下将他拉进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