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篝火给人不少安全感和宁静感,跳动的火光照在众人脸上显得摇摆不定。
数只帐篷围拢在一起组成一个不小的营地。
四名女修团坐在一起聊天,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嬉笑,或许是平常很少出远门,他们对这一趟远行非常兴奋。
普福安独自翻阅书籍并记录着什么,他的木傀忠实的在旁守护。
姬风从袖中抽出一支长笛吹奏着熟悉的曲调,马连山将紫阳大剑横放于膝上,以指弹击相和。
而宗立武等人都不见了踪迹,可能是长时间未归,女修们高声问了起来。
普福安正咬着笔头苦苦思索,当然没空回应,姬风也没有中断吹奏的意思,马连山便开口道:“他们去觅食了。”
说完就跟着笛声的节奏,继续弹剑配合。
曲声悠悠荡荡,随着篝火上升的热气婉转飘扬,穿破树冠升到林子上空,沐浴在宁静清冷的月光之中。
借着皓月皎光,宗立武、连桂、徐律安、朱理、杨平五人或坐或站的在溪边垂钓。
月下的溪流显得很安静,此时垂钓总给人一种心静的感觉。
这条小溪的鱼不少,只可惜都太小了,钓了半天也凑不出一顿来。
“...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最后没办法,只能将弄到手的油柏蛇蛇胆送出去当作赔罪呗,也幸亏家中长辈与那人师父是旧识,不然就难收场喽。”徐律安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话里的意思,他这两个月算是白跑一趟了。
“真是可恶,家里明明有的是资源,还要出来接任务,说什么探险历练,让我们普通人怎么活啊,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族里谈情说爱嘛,在普通人的世界掺和什么呀!”连桂气愤道。
朱理提了一下竿:“哟,连道友意有所指嘛,可别把我算进去啊。”
“大家族的资源也不是平分的,全都倾斜给了有天赋的天才们呐,资质平平的人只能靠自己喽。”杨平饮了一口酒补充道。
这二人出身不凡,不过对自己的境遇并不算满意。
也难怪,即便是名门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照顾到的,多数人只能顶着家族的名号并拥有一些人脉,资源依旧是很稀缺的。
不过再怎么说也比普通人强多了,起码没人敢轻易招惹。
“有没有搞错,又是一条小餐子!”宗立武取下小鱼,给了它一个脑瓜崩又一脚踢回水里,嘴里嘀咕着:“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去叫你家大人来!”
“得了吧,它家‘大人’也就巴掌大,我看不如去那边的水塘里钓。”
先前车队经过一户人家,门口就有一方水塘,水里翻搅不停,肯定有大鱼,连桂顿时起了心思提议道。
“这…”徐律安总感觉不太地道。
“有这种事?”宗立武一路上都在练习竭心之印并没有注意途径的风景,当下拍拍屁股招呼一声,“走走走,去搞几条!”
连桂嘿嘿一笑,他就知道宗立武会过去的,回过头招呼一声:“记住,我们得悄悄滴进村…”
一行走了两里多远,他们没有沿主干道绕行,而是从乡间田埂和小道直穿过去。
月亮伏在云端,似乎在偷窥这几个准备干坏事的青年。
还好处于冬季,田地里很是干旱,不然失足落进去就会把鞋子弄脏了。
田埂狭窄、小道歪斜,好半天后他们才找到了栖息在夜幕里的茅屋。
此地真是古怪,只有一户人家,屋中漆黑一片,想来户主已经睡熟。
宗立武催动双佩,等看门小狗发觉之时,他已经走到面前了,一把握住小狗的嘴巴,连桂紧接着放了一股迷烟过去,小土狗很快就肚皮朝天了。
“徐兄,你要是不下竿就帮我们望风。”宗立武说了一声就不客气的开始偷鱼。
说这处水塘有很多鱼似乎不太合适,应该说鱼群里面掺了些水才对。
下竿就有口,钓钩扔下去根本不用看就可以起竿了。
这鱼情简直称得上汹涌泛滥,徐律安见了心痒难耐,从怀中摸出两枚金币插在岸边,纯粹当作来买鱼的。
月亮或许觉得他们非常有趣,大发慈悲的从云层里冒了出来,明洁的清光照亮了整座池塘。
钓了放,放了钓。
几人从中挑了十余条大鱼留下,剩下的全部放了回去,钓鱼的瘾头真是过足了。
临走之时,连桂眼尖,拉了一下宗立武的衣角:“那儿还有鸡呢!”
于是他们又偷偷摸摸的捞了四只大肥鸡,徐律安照例又留下了两枚金币。
连桂:“那儿还有地瓜呢!”
又刨了十来只地瓜带走…
营地里,篝火仅剩下一绺白烟时,宗立武等人才返回。
“大丰收哇!”连桂得意的展示起了收获,他扛着一截树杈,上面挂满了肥鸡和大鱼,随着他夸张摇摆的走路动作,鸡鱼摇来晃去。
“我听说你们是去钓鱼的…”夏小蝉幽幽的说道。
这几个女人一聊起天就没完没了,东家长西家短,也不知道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喜欢聊也喜欢听,能知道一些隐秘对她们而言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所以一直到后半夜她们还没睡。
“是啊,还顺便钓了一点地瓜。”宗立武胡诌道,将怀里的一大堆地瓜放在地上,“那河里真是什么都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夏小蝉斜了一眼:“都是河里钓到的?”
宗立武点点头,脸上颇为诚恳:“嗯,河里!”
小白蹲在树根边上,双手捧着一只葱饼,瞥向宗立武身后的三人,小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
这一路上,宗立武几人每晚都出去钓鱼,运气好的话能钓到大鹅和小羊,运气不好就只能带回几只萝卜,途径的村户们也因此发了一笔小财。
徐律安根本不在乎这点金币,每晚都乐呵呵的陪宗连二人疯玩,彻底爱上了当小偷的感觉,朱理和杨平就没有过多奉陪了。
“真是的,这户人家把围墙建那么高干嘛?里面有多少钱啊!”连桂不满的嘀咕,他肩上还踩着一人,正是徐律安。
三人已经形成了一道游戏规则——不能使用法器和法术,偷窃全靠身手。
徐律安低声喝道:“你别说话了,这家有几条恶犬!”
“多摘它几个,不然就白搭人梯了。”连桂小声说道。
徐律安将几只大红石榴塞进怀里,此时他的衣衫已经脏兮兮的,早就不复刚出门时整洁的样子了。
“再往左一点儿,那边还有!”徐律安说道。
“宗少,听见没有?往左一点!”连桂对脚下之人小声传话。
“听见了,马上尿完,等会儿…”
“这一次别放金币了,这家人肯定不缺钱,再说了你放在围墙上面,人家也看不见啊。”连桂对徐律安每次放金币的行为大感无语,要知道白拿的东西才好吃,徐律安这样做和买有什么区别?
徐律安毫不在意:“扔到院子里不就行了?”
可就是金币落地的声响惊醒了一院子的恶犬,而且在徐律安没有注意到的围墙一侧竟留有狗洞,一大群凶狗窜出来,又惊动了一整村的狗群,撵着三人跑出了三四里地!
“叫你别放金币了,石榴还在吧?”连桂气喘吁吁的说道。
“就剩两个了,这次亏惨啦!”徐律安逃跑时一手拿一个,怀里的全掉光了。
“那就不要带回去了,咱们仨自己吃吧。”连桂接过一个,将其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另一边的宗立武。
三个人就坐在田埂上,享用得之不易的战利品。
也不知道这石榴是没熟还是过熟,吃了不久就开始闹肚子,这三贼总算是遭天谴了…
连桂蹲在草丛之中,捏着一株小草在两指之间随意的捻动:“这会儿要是恶狗追过来,咱们就惨了,三个筑基期修士提着裤子跑路。”
“不要乌鸦嘴啊,光着屁股被狗追,我可笑不出来。”另一处草稞之中,徐律安捂着翻搅不停的肚子说道。
“哼,它们来了正好,我正嫌用树叶擦屁股太糙呢。”宗立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天上星罗密布,宛如散落一地的碎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