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觉得自己曾经在大城市里“旷荡”过,认为自己起码是“半个子”城市人或者城市人的特色,那是在工厂里打工,局限于一个城市的“最低点”里的生活,与同行打工的人在一起,显示不出有什么差别。可是,梅梅已经“回归”农村已经十多年了,身上依然沾满土气。在农村的一个村子里有地位、有权威、有楼房、有资金,但是相比较城市环境里的一切的一切,自己的那点“资金”还不值城市人的一只小轿车轮胎,犹如大海里溅起的一滴浪花。
梅梅想,把现在的自己放在省城生活,就是一个乞丐,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也许连乞讨都不如,所以,很多农村的老太太、老太婆都不想在城市里生活,不是儿女生活的条件环境不好、不是儿女不够孝顺、也不是缺吃少穿,而是总显得农村人在城市里的“格格不入”——没有认识的亲朋好友、没有寂寞聊天的对手、没有领着转悠的闲人陪伴,像装进笼子里的鸟儿一样,看见外面的世界一片繁华,就是无法“回归”大自然,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坐在楼房里不出门,如何受得了?
武泽天说:“我曾经去过蒋欣所在的工作单位,一个礼拜的两天休息时间都寂寞难耐,不习惯楼房里100多平方米的空间、不习惯城市里车水马龙的吵闹、不习惯人与人之间的躲躲闪闪,同一墩楼上门对门的人互相不认识,认识了也只是打个招呼,互相不串门、不聊天、不聚会,如果出门,遇见的是搞推销的、发传单的、卖次品货的,挡着路都不能走。你看咱们农村,天大、地大、山大、路大,可以在平川吊地里自由散步、可以在高山陡屲上爬行、可以在家里屋外点瓜种豆,一则可以锻炼身体,二则能够呼吸新鲜空气,吃自己想吃的就做、做自己想做的就干、说自己想说的就聊。”。
蒋武慧说:“梁启超曾说: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李鸿章既是晚清名臣又是出色的文人,作为一个有争议的人物,百多年来围绕他的争议不曾停歇。李鸿章留下的一副对联,如今读来,受益匪浅,感慨良多——享清福不在为官,只要囊有钱、仓有米、腹有诗书,便是山中宰相;祈寿年无须服药,但愿身无病、心无忧、门无债主、可为地上神仙,妈妈你就是‘地上神仙’。”。
“武姐心态很好”梅梅说:“凡事能往好处想,这是别人达不到的心理素质,能让别人好,就是替自己好。”。
“怎么还叫‘武姐’?”蒋武慧看着梅梅问:“现在要改口,咱俩已经是妯娌了,你还把我妈妈叫姐姐,以后我们和郭云天、郭雨天、我妈都聚会在一起了咋办?我是把你梅梅继续叫姨姨呢还是叫嫂嫂呢?”。
“我在你面前就是低能儿”梅梅对蒋武慧说:“文化低、思维低、地位低、能力低,都让你把我压抑到地狱里去了。”。
“你现在是地位不低了”蒋武慧揶揄梅梅:“把姨姨给我当成嫂嫂了还不满足?”。
“梅梅叫我叫了这么多年的姐姐了一下子改变不过来”武泽天说:“可以灵活的,在大家面前了梅梅可以不露面不说话,在咱们之间可以随随便便。”。
“在人多的场合蒋武慧就会故意刁难郭云天的。”梅梅说:“也会故意刁难我。”。
“蒋武慧的那张嘴”武泽天说:“蒋武慧在她爸爸、妈妈和我面前都会这样,你能管得了吗?”。
“哎呀”蒋武慧突然说:“郭云天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课题研讨会,放假不回来;郭雨天揽承了一项挣钱的写作业务,也不回来;明天,嫂嫂把我妈拉上去吕家庄,我们去聚会——这个‘元旦’我们不能冷落了公公婆婆。”。
“哎呀”武泽天惊叫起来:“你说着我就猛然记起了——”。
“啥事情?”蒋武慧问武泽天:“一惊一乍的怪吓人。”。
“是你大姨姨的事情”武泽天说:“前一段时间下雪了,就想起你了,要我叫你回家看看她——是想起儿子孟早阳了。”。
“想起孟早阳了看我有什么用?”蒋武慧问:“妈妈,你这脑子真的乱了吗?”。
“你就捉我的口错”武泽天白了蒋武慧一眼说:“你姨姨精神恍惚了站在雪地里不回来,又是叫孟良又是叫孟早阳的,怎么记得回家了病情消失了,就记得起你,让郭民叫你回家,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喜欢你呢?”。
“去了必须看看大姨姨”蒋武慧说:“穷得老不得、老了了不得,穷了老了就更麻烦,我大姨姨还念经吗?”。
“不知道”武泽天说:“是吕军打电话说的,你公公婆婆也去照顾你大姨姨了。”。
“我公公婆婆是好心肠的人”蒋武慧夸赞说:“郭云天、郭雨天从小受到的家庭熏陶很重要,他们弟兄两个都很知书达理——这是我最看重的一点。”。
“人都说好女人好三代”梅梅终于找到说话的突破口了说:“好父母好三代。”。
“还是在女人身上”武泽天总结说:“你婆婆黄小月要比你大姨姨林银花好——人性品质好。”。
“你公公郭民也比你大姨夫孟良好”梅梅说:“不计前嫌不记仇。”。
“又是我公公我姨夫”蒋武慧取笑梅梅:“咱俩干脆各说各。”。
“你不要老捉别人的口错”武泽天说。
“听得不顺耳。”。
起风了。
屋外传来门帘“哗啦哗啦”卷起落下的声音,也有树枝“呜呜”的声音,蒋武慧觉得困了,就起身去了隔壁房间去睡。
“看看蒋武慧我们这些人白活了”梅梅向武泽天怀里挤了挤说:“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跟犯罪打交道的人就是不一样”武泽天承认:“行政干部比起执法人员少了懂得《犯罪心理学》和对人和事详细的观察——这是职业习惯。执法人员不说的话就是不需要说的,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看到,他们要说的话就是有根有据的话,当然不算我们在一起聊天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