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其他的人也默默注视着这边。
他们眼神冷淡,甚至有些恐怖。
很明显,被一致认为是鬼的人,就是没有被邀请参与这场讨论的那一个。
路弥低声说出她的名字:
“赵槐。”
在汤念桃充满不可置信的“wtf”中,许志满意地松开抓着他的手:
“很高兴我们意见一致。”
“那么,按照胡朴的要求,今天十点钟等第五组喂完狗以后,我们要把鬼交给胡朴。”
“到时候,我们这一局人鬼争霸赛,也差不多可以进行投票了。”
路弥“嗯”了一声,对上汤念桃错愕的目光。
“你真的——不是,路弥,你怎么想的?”
“赵槐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鬼?就算她给狗吃了饼干,也有可能是被逼迫的。狗已经会说话了不是吗?”
“她是无辜的,表现古怪是因为她在为鲁大陆的死自责!”
路弥紧紧注视着她,摇了摇头。
不要再说了。
“……好,路弥,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汤念桃转身就上了楼梯。
受副本影响,他们现在走路已经很吃力了,她上楼梯更是差点摔倒。
路弥追上来要扶她,却被甩开:“滚开!”
路弥一个没站稳,滚下了楼梯,疼得他直吸凉气。
许志笑眯眯地:“路弥,你是个明智人,不要做傻事哦。”
路弥艰难地爬起来,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汤念桃把门关上了。
他们约定过的,为了防止手因为太僵硬拧不开门把手,房间的门都虚掩。
反正鬼怪找上门来,这门也抵挡不住。
路弥知道汤念桃此刻在气头上。
许志还在密切注意着他,路弥稍加思索,敲定了主意。
他留在客厅坐了一会,直到胡朴推门而入,几个玩家受不了那股味道,起身离座。
他这才也站起来,说要去洗澡。
“洗澡?”
从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现在更加强烈,让他很不舒服。
“正好我也要洗澡,一起吧?”
许志打量着他, 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刮过,一遍又一遍。
路弥攥紧了拳头,又逼着自己缓缓松开。
他回头,微笑:“许志,你被野兽咬伤右腿以后,用的什么药啊,怎么还在坐轮椅?”
“就是商城里买的药。至于为什么还没好,我也不知道呢,要不,你帮我看看?”
路弥有些意外:竟然主动让他看伤势?
难道,残疾不是装的?
今天见过了坐轮椅的胡朴后,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许志就是那个混进来的鬼,既然是鬼观众,就可能看过这个副本的节目,了解规则。
那天他以所谓悲惨的经历和现在坐轮椅的事实,跟胡朴卖惨,可能就是利用了这条隐藏规则:
胡朴自己经历过被病痛折磨的岁月,会对带有残疾的玩家会心软,甚至可能在死亡条件方面放宽一点。
狗突然长出舌头能说话,或许就是他利用这点特权,做了什么事,而没有遭到惩罚。
他以为许志早就恢复了,只是假装残疾,所以一直坐轮椅。
而现在,许志竟然主动让他看伤势?
路弥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
“来吧,看看。”
许志说着就掀开了自己的裤腿。
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
这种可能就是,许志根本没有使用能恢复血肉的药物。
这只鬼,有绝对的信心,在即使残疾的情况下,也能杀光他们。
“行,你好好保养。”
路弥扔下这句话,躲进了厕所。
把门堵上,撕下一块帘子上的布料,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
手部太过僵硬,他不能握笔写字,只能用这种方法。
“许志是鬼,不要表现出敌对!”
完事后,趁着许志没有盯着他,到楼上房间外,压低声音:
“汤念桃?”
里面没有回应。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路弥试着用手肘去抵,但门关得死死的。
“走开!”
汤念桃的声音闷闷的。
路弥确认了一下许志不在附近,靠近门缝:“我有话对你说,请你看一下。”
汤念桃坐在床上,抬起了头。
看一下?
一片布料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汤念桃:“……”
路弥送完东西,匆匆下楼,免得被许志发现。
鬼观众,是可以攻击玩家的。
如果打起来,他有法术作为底牌,可是汤念桃只能从商城里买那些又贵又坑的道具,胜算未知。
这傻姑娘,就算知道不应该交出赵槐,至少也该嘴上装一装吧。
房间内,汤念桃盯着门缝处那片布料。
她或许对路弥有过好感,但是没有想到他也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鬼是哪一个、又害怕自己被推出去成为狗的食物,就附和着大家,选择看起来最柔弱的赵槐。
太失望了。
她躺了下去。
臭男人的东西,她才不看。
胡朴在楼上忙活一阵,九点才下来。
睡在一楼沙发上的路弥一秒惊醒,匆忙喝下隐形药水。
得抓紧时间找线索。
胡朴说的话没几句能信,说喂狗只剩下最后两次,也恐怕是假的。
要让他们投出一个倒霉蛋,然后幸灾乐祸地告诉他们:其实还没有结束,还要选出新的食材。
胡朴整理一番,将那把玩具小刀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楼上的房间。
路弥很早就开始好奇了:
胡朴每晚看似是在木屋度过、早起出门觅食,但是从没见过她进自己的房间睡觉。
客厅里,即将要去喂食的崔傲白和龙喜儿在互相鼓励。
胡朴友善地交代一句“千万记得闭眼”后,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路弥照老方法,跟了上去。
经过狗屋,从一扇栅栏门出去,胡朴才停下,面前是一个半米深的坑。
长宽正好适合一个成年人躺下,像是露天棺材。
这里离木屋有一定距离,从喂狗的视角人无法看到。
胡朴每晚都来这里吗?
路弥屏息凝神,看到胡朴竟然开始脱衣服。
绿色棉袄脱下,那股浓重的尿骚味也随着远离了。
露出了胡朴里面穿着的,白色的寿衣。